宋春轻微的喘息着,脸上没有明显的泪珠,只有一层在灯光反射下可以看到的汗液,她刚结束了一套简单的瑜伽动作,短短平息了下气息,就继续了这套难度大一些的动作。
常年的练习,她的身体已经习惯了这些动作,除了维持动作的体力,她并不需要刻意拉伸肌肉,每一个动作的幅度对她来说都恰到好处,既不会出现明显的肌肉线条,也不会形成赘肉。
她对自己塑形感到非常骄傲,虽然她的舞蹈动作不是很好,可自始至终她的外形条件都是最好的。
之所以她的舞蹈动作并不好,也是因为她认为有些动作过度练习会导致身材改变,她是为了美去学习舞蹈,她做不到为了舞蹈让身体出现损伤和改变。
李锦看着还在沉思的纳兰明月,她知道对方在思索什么,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
背靠座椅,扭头看向还在做瑜伽的女儿,女儿还是那么执迷,她可以理解过去女儿的爱美之心,毕竟过去的女儿年轻,看到自己最鼎盛的容颜,心生怜爱很正常。
后来她女儿为了美选择舞蹈,他们也不反对,就算女儿不工作,他们有能力保障女儿的后半辈子,幸运的是女儿遇到了她生命中的良人,一个和他们一样宠溺女儿的男子。
他们是否真的相爱,她不清楚,至少从明面上看,他们夫妻二人的生活比绝大多人的婚姻像爱情。
女儿从来没对他们表露过心迹,好像在他们面前,连喜欢文昭都没说过,当初女儿领文昭回家时,她只是说了句:“他人很好的,不用为我担心。”
李锦当然不在意他们是否是因为爱情结婚,只要有人对女儿好,条件过的去就可以了,而从现实来看,爱不爱的已经不重要了,至少对她这个母亲来说是的。
而现在女儿已经四十多了,保养的确实很好,除了几处鬓角处的皱纹,脸上是看不到皱纹的,肌肤状态看起来和可莹差不多,身体各处因常年的锻练,更没有出现走形的情况,依然是丰腴的身材,没有垮塌。
可到了这个年纪,女儿应该明白过去的状态永远不可能回来了,她严于律己、非常严苛的过完了半生,也已经美了几十年,后半生应该放松一些,多享受些不同精彩的生活。
李锦现在连可莹都劝不了,别说自己女儿了,她和外人硬气可以,可对她们母女俩,她无法摆出强硬的姿态。
纳兰明月终于决定了,不自觉向前坐了坐,身体也向李锦倾了过去,她看到李锦在看宋姨,于是先喊道:“李部长?”
徐可莹只顾去思考了,被纳兰明月的轻喊引了过去,看向自己的外婆,然后顺着外婆看向了妈妈,也发觉被纳兰明月喊了一声的外婆没有反应,于是收回视线,看向外婆,用手轻轻晃了一下外婆胳膊,轻声喊道:“外婆!”
李锦本能看向可莹,看到了可莹眼中的疑惑,可莹见她看了过来,用眼神向她示意了一下,随之她就找回了状态,老了就是老了,想得多了,反应也慢了。
“明月老板,你说,我听着呢。”她没在用冰冷的语气说话,而是自然而又温和的说道,现在没必要继续演了。
“李部长,确认地方了吗?”纳兰明月小心问道,还因为紧张,声线还有些发颤。
“确认了,你下定决心了?”李锦平和注视着纳兰明月,期待对方的答案,对此她也很感兴趣。
“嗯,总是要赌一赌的,到最后无非是一无所有,这不算什么。”纳兰明月褪去了伪装,既没了张扬的笑容,也没有阿谀奉承的讨好,现在的她最近她的本我。
在徐可莹眼里,明月姐一瞬间垮了下来,眼神低垂,空洞的看着茶几。她也感到对方全身都放松下来了,肩膀微微下沉,背也弯了起来,不再直着身子。
徐可莹不知道是什么困住了纳兰明月,或许就是过往的记忆,或许是无穷尽的思索,不管是哪种,如今的她是不设防的,这时的她完美符合她的名字。
明月,明月。曾照个人离别。玉壶红泪相依偎,还似当年夜来。来夜,来夜,肯把清辉重借。
“有把握吗?”李锦收回了眼神,关心的问道,只是有些漫不经心。
纳兰明月自嘲笑道:“这好像与我无关,不是你需要担心的吗。”
她要去做的只是一颗棋子,做不做的好是她的能力问题,可做不做起来,是麟州市的战略问题,如果麟州市战略出了问题,这颗棋子就死了。
“我?就算是可莹外公也没有多少把握。我们都是如今历史洪流中的一滴水珠,所以说现在谁不在赌!”作为高知分子,虽然不可能全知全能,可对一些事物有些深刻的认知,是她多年来坚持学习带来的。
“也是,所以能告诉我要开发哪里吗?”纳兰明月重振自己的精神,过去的失败和未知的未来,都不是让她沉溺在现在的原因。
“当然可以,这本就是和魏信交易的一部分,就算我们现在不谈,一会魏信也会和你谈。地点就在过去的商业中心,如今已经破落了不少,正好可以推倒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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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建议吗?”纳兰明月拿起自己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这是她在李锦面前喝的第一杯茶。
“已经安排好了,最好的地段,只要你出的起钱就是你的,说不定我们市第一个五星级酒店就要诞生了。”刚才的纳兰明月在她面前只是一个老板,如果纳兰明月可以把五星级酒店做起来,那纳兰明月的影响力就不再局限在麟州市了。
“我会的。”近乎与李锦一样的语气,只是其中的肃杀感很强,这是她的野心,干掉所有阻碍者的野心。
徐可莹见证了一个人的蜕变,在半真半假之间,权钱就交易完成了,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有人获利了,而这代表有人做了代价。
若只是上位者的厮杀也就罢了,他们的生死说是罪有应得不过分,可他们必定不会独自承担代价,必然会把代价转嫁到底层人民身上,不知又会发生多少人间悲剧。
纳兰明月没有感到自身的变化,只是感到斗志强盛,想要立马付诸行动,只是现在还需要魏信出资,说到底她还只是魏信的代理人而已。
但代理的资本越大越多,她的影响力就会越盛,可以收获的财富就会更多,就算那天要独立,出发点就很高。
想着想着她就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徐可莹,一瞬间她就冷静了下来,虽然她和李锦只展现了部分残酷的现实,可她现在看徐可莹的样子,有些担心她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然后她就看向李锦,想让她劝劝徐可莹,不要让她左右魏信的决择。
而李锦比纳兰明月早一些发现可莹的不对劲,脸色十分不好,不时的变换神情,厌恶、恐惧、释然、挣扎、坚决,李锦不知道可莹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大概她能猜个七七八八,无非就是不喜欢、害怕、想要逃避、不想放弃,然后就是大不了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