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
落夕拨通了号码,等待音只响了一声就接通了,听到那声“落夕”,她才呜呜地哭了起来,“你……你不会不管我吧?”
“不会,我在楼下。”
落夕跑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已是万家灯火,熙熙攘攘的街上依然嘈杂的头痛。她住在快捷酒店的三层,那辆她熟悉的白色奥迪停在酒店楼下,楚骄阳靠在车身上,在给她打电话,“我上去不太合适,你别害怕,我就守在这儿呢。”
晚上的气温骤降,落夕能看到楚骄阳讲电话时口中的白色雾气,她擦了擦眼泪,停止了抽泣。楚骄阳的声音一向沉稳有力,那种略带强势的气场令落夕心安。
电话里楚骄阳叹了口气,“小姑娘家的,清白最重要,你以后还要嫁人,这种闲言碎语最好不要有,我会尽快找到那个陷害你的人。”
“楚老师,我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人?”
楚骄阳没说话,落夕自嘲般地笑了笑,“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
“什么答案?”
“糟糕的女人。”
楚骄阳沉默,好似在整理思绪,之后才说道,“因为看不惯傻傻呆呆的你,才会说你糟糕,其实我才是最糟糕的那个人。你让我明白,真诚的女孩应该是什么样子,与看上去柔弱看上去善良都无关。”
落夕听着电话里那个令人心安的声音,微微地弯起了唇角,“楚老师,陷害我的人还是别找了,没什么意义。”
楚骄阳哎了一声说道,“你别管了,快点儿睡吧。”
落夕重新躺回床上,她熄了灯却睡不着,时不时起身看看外面,白色的越野车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很扎眼。城市的夜空很难看到繁星,她看着天际偶尔的闪烁,第一次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可越思考越沉重,这些年,她真没有什么好总结和好回忆的。女孩子不是只有善良和纯真就够了。
落夕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总之是被樊舒的敲门声惊醒的。
“你可真能睡,都十点了。”
落夕不说话,只是把樊舒迎进门里。樊舒看着床上摊着的几本书,又调侃起来,“你还看书来着。”
“一早就醒了,可是不想起床,所以躺着背单词呢。”
“倒是有长进了,知道学习了。”樊舒看了看屋内,又说道,“你还是这么邋遢,只住了一个晚上而已。这屋子就乱七八糟了。”
樊舒总是挑落夕的毛病,落夕静静地收拾着摊在床上的书,一声不吭。
“那天你回家裙子就破了,我也没想到别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也没发生,我发誓。”
“那就赶紧找到拍你照片的人,然后让同学作证,这种照片传开,你以后还想找男朋友吗?”
“如果因为轻信流言蜚语而不愿和我在一起,我还不如一直单身。”
落夕进了洗漱间洗脸,樊舒又追了上来,“你的行为会影响到家里人,你爸和我妈出门会被人指指点点。”
“那有什么,指指点点也不会死。”
樊舒站的有点儿累了,靠在门上瞪了落夕一眼,“总之,你快点儿找到拍照的人,然后跟大家解释清楚。”
“我不想追究了。”
“干嘛不追究,难不成你真的不检点,和社会上的男青年混在一起?!”
落夕咬了咬嘴唇,但肚子里的火气还是没有压制下去,她把手里的牙刷扔在洗脸池里,“让我怎么追究?!这样的照片谁看了都会问是怎么回事,难道让我说是因为楚老师看见裙子想起你,所以失态撕坏的吗?!”
伶牙俐齿的樊舒一怔,气焰瞬间浇灭,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眼神也越发的暗淡了。
落夕用湿毛巾擦擦嘴边的牙膏沫子,冲进了玻璃浴房里,滚热的水从头顶洒下,昨日的不适才有所缓解,本来眼角酸酸的,但水浇下来,反而哭不出来了。她站在热水下面发呆,哗哗的水声中,落夕脑子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卷进来的,前因后果想都想不明白。把前后几天的事串起来,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虽然不敢确定。落夕任由水流下,她走出浴房,拿起洗漱台上的手机,按下了那个只会打来但自己不曾拨出去的号码,但还没接通,落夕就挂了,上课时间,想必他也不会接。
她思索片刻,还是给程诚发了短信,她握着手机等了很久,可惜回音石沉大海。
这一澡冲了一个小时,樊舒没有催,反而是她洗累了才从里面出来。落夕吹干湿漉漉的头发,从镜子中看着略显模糊的自己。长发披在肩头,还坠着水滴。大学生都是这个样子吧?及肩的长发,干净不施脂粉的脸庞,还有因为爱情滋润而幸福的微笑。或许她就是和大学无缘,长浮一中,是毁掉她青Chun的地方。
落夕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瞧见樊舒一直在床上坐着,一言不发。
“你别觉得愧疚,也别觉得对不住我,我也是为了自己。”
樊舒抬头,落夕看到她的眼睛有些通红,原来樊舒也会有难过的时候。落夕没有看樊舒的眼睛,只是拉开窗子透气,风涌进来她不由打了个哆嗦,“我怕是有点儿喜欢他了。”
樊舒从床上站起,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