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鲁伊们是跨越了自然与人类社会界限的存在。但更向往自然的他们对于这些事情或许能够一眼看破,但在材料和事实到手之前,毕竟谁也没能力独立对一个个工业项目进行相当无聊地考察。但这样的情况在工业生产领域比比皆是,虽然没有一个国家号称是不环保的,但环保也必须要在成本可以被接受的范围里。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情况,让这样的局面更为复杂。这不是德鲁伊们能够改变的事情,但为了保护大自然家园,很多事情又不得不去做。
讨论了一阵之后,媒体成为了德鲁伊们开始使用的第一件武器。孙棣桂上一次执掌商业经营,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对于媒体和公众影响力能够在多大程度上承担起商业功能和社会责任,孙棣桂心里是很没底的。毕竟在他话跃着的年代,他看的最多的都是各种各样带着政见带着意识形态的报纸。他知道宣传的力量,“慌言重复了一千遍也就变成了真理”,这样的概念他是知道的,但他们手里握有的真理和大家心目中已经被培养起采的真理似乎完全不能在一个星球上共存。
经过了详细的考虑,和一段时间的准备,德鲁伊议会以设在瑞士的一个环境保护基金会的名义发布了工农业项目的综合环境指数评估办法。将生产流程和产品效果的环境效应综合考虑起来来评估各种工农业产品对于环境的价值。而按照这个标准同时发布的还有5个企业声称的环境价值和实际的价值可以说是完全背离的项目。其中最严重的,就是巴西的肉牛饲养业和大豆种植业。这一结果并不出乎人们意料。巴西的农业和畜牧业发展几乎就是以砍伐亚马逊雨林为代价发展起来的。但其他的一些,比如日本在马来西亚建设的一个所谓的新一代电池的生产厂,一个西班牙的汽车尾气净化装置企业,北海渔业公司在大西洋大量投放转基因鱼类的项目,以及美国的墨西哥湾沿岸石油开采业,则引起了各方面的严重注意。除了西班牙的那个尾气净化设备公司,和日本的那个电池公司,其他几乎都有国家乃至几个国家在背后推动。这是一个小机构在哗众取宠。靠着挑战大鳄鱼的姿态来搏眼球?开始的时候,大家都那么认为,但当一些专家仔细分析了基金会提交出来的极为复杂的评估项目表和计算方法,了解到了得出结论背后的详细周密的流程之后,大末都有一些怀疑。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有一些机构,乃至于有一些国家开始和名为蜂鸟基金会的这个平时只有不到10个工作人员,最大作用是给来往欧洲的德鲁伊和侍从们准备机票好旅馆的机构接触。有的是来询问关于项目的环境评估的问题,有的是来查询已知污染项目的改造和清洁方案的,而有的,则更直接,直接找知名法律服务机构送来了律师信……其中的代表,则是日本汉洋电气株式会社。
无论是伯纳德,孙棣桂,还是左林,或者是那些在日本的阵法里憋了几十年的老家伙都没有想到,原本只是想小小炒作一下,引起些注意,为以后进行宣传工作做铺垫的这个环境评估指数,居然会引起如此的滔滔暗涌。
165.富裕与贫穷
左林心情复杂地来到孙棣桂的住所。环境综合效应指数的最初想法是他提出来的,虽然大家都觉得那是个很有用的工具,但现在看来给大家带来的麻烦也不少。
左林想用比较数据化的东西来分析这些事情,是源于他将行动处划分出两个事业部之后源源不断的报表。海洋事业部自不待言,几位主事者原先都是在筹集资金和提交成果方面折腾了许多年的老手,以合理的课题要求合理的款项,本来就是他们这些职业“科学家”最习惯的事情。雨林事业部里,马尔克斯虽然为人粗豪,但在钱的问题上也是非常仔细,每周都会提交开支细目。
虽然对两个事业部和直属战斗队伍的开支卡得并不太严,但习惯了数字的左林也觉得数字是个很有效率的东西。而在做出一套环境效应综合指数的评估模型的工作中,原本最难的对周边生态的调查在德鲁伊们手里相当轻松。这一套评估方法和一些案例,只用了不到两周时间。而由生态贡献度减去生态损害度,再除以综合生态影响指数得出的环境贡献系数,在发布之后短短一周就成为了媒体和专业人士们参考的重要数据。从这方面来看,这套系统是成功的。
可是,德鲁伊议会却从来没有准备过在这个方面投入多少人力物力,将这套系统经营成一个什么国际标准,从而影响到一些政府的决策。这条路并不是走不通,只是非市崎岖,非常艰难,而且,由于普遍存在的黑金政治,这条路的花费可能也是最昂贵的。
为了这没有想到的事情,伯纳德又从苏格兰飞来了上海。还有“松树”博格坎普,“常春藤”莫妮卡也都一起来了。大家就是为了讨论,是不是有必要为了这个东西把那个蜂鸟基金会也运作起来。有了现在的形势,要让大家放弃不太可能,实际上,也就是讨论以后怎么把这个蜂鸟基金会运转起来,哪里还有人可以抽调,资金又准备怎么办?
当大家的决心都一样的时候,这些话题的讨论是很快的。人手以侍从为主,“常春藤”莫妮卡负责蜂鸟基金会的行政。而资金,则由几方分摊,努力建立一些咨询方面的业务,争取自力更生。当大家讨论得正热烈的时候,伯纳德的手机响了起来,稍稍聊了几分钟电话之后,伯纳德让大家再稍等一下,守望者方面来人了。
守望者在太平洋的那次行动之后就一直和伯纳德等人保持着联系。他们想好好谈谈两个德鲁伊分支重新归为一体的方案。开始的时候,守望者们的态度还是比较理性的。但最近几周来,却有些急切。按照守望者们的说法,是现在守望者碰上了些麻烦,光凭他们不太好处理。
等待守望者的代表到来的时候,左林和孙棣桂躲到了一边的书房。左林小心翼翼地叫了苏蔚欣进了书房,对着孙棣桂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师,碰上点奇怪的事情,来问问你。”
孙棣桂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难得,你也有搞不定的事情吗?”
左林看了看苏蔚欣。苏蔚欣的表情很奇怪。像是碰上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像是在期待什么发生在她身上。察觉了左林的目光,苏蔚欣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孙棣桂仔细看了一眼苏蔚欣,转而说:“我还以为是你又让欣欣也怀孕了呢。没想到欣欣还是**,那我倒是猜不出来你们碰上什么事情了。说吧。”
孙棣桂的话让苏蔚欣脸一红,羞怯得不行,但想要稍稍撒撒脾气的苏蔚欣,脚却是踢在了左林的小腿上。很有些打情骂俏的意味。
这种力量对于左林来说是无视的,正如他无视了小女生的心情,连装作有点疼的习惯性动作都无视了,他从书桌上拿起一支笔一张纸,在纸上迅速画出了一个完全由字母构成的三角形的字母阵。
“魔鬼词典里的牙疼咒?”孙棣桂奇怪地问:“怎么了?”
魔鬼词典是一本很奇怪的书,这大概是唯一一本在正规出版渠道出版的异能界的法术手册,当然,广大普通读者是将这本书当作某种笑话来看的。这本书的作者在魔鬼词典里集中了属于不同系统的大约2000条基础咒语,还将许多电视电影里出现了的咒语收录在了书里。比如哈利波特里的“羽加迪昂莱维欧萨”是漂浮咒,在一个以修行意念的小流派里,这条咒语是确实存在的。魔鬼词典里真真假假地收录了几千个咒语词条,配合着幽默好笑的解说,除了修行界异能界的人,没有人将这本书真的当回事。充其量,也就是拿里面的咒语互相开开玩笑而已。
但对于修行界异能界的人来说,他们是绝不敢拿着这些咒语互相开玩笑的。因为这些基础的咒语,稍微有点基础就能够使用出来,开玩笑是很有可能开走火的。修行界异能界的人,往往会在家里备上那么一本魔鬼词典,给家里的小孩当作识字课本,当小孩有意无意间用出了里面的咒语,那正式的训练也就开始了。
魔鬼词典里被普通人开玩笑的时候被滥用得最多的,恐怕就是这个牙疼咒了。牙疼的时候找张a4纸抄一边这个宇母阵,然后用极快的速度读完……99%的人觉得有效果是心理作用,但还有1%……或许1%都不到的人,是真的发生效果了。恰好,苏蔚欣就是其中一个。
本来,那天苏蔚欣在和哈根达斯的人一起组织活动的时候吃多了冰淇淋牙齿不行了,左林随手从书里抄出来糊弄她的。但没想到苏蔚欣在叶淡菊去拿开水和止疼片的时候已经抄完了字母阵,还极为顺畅地读完了一遍。那一刻,空气中居然飘过轻轻的耳语声,明显是强烈的能力感应才能有的效果。当时,不仅是左林,成迟也在。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可不是那些稍微有些灵感的家伙让牙疼咒起效的时候能够有的动静。但无论左林和成迟挖空心思弄出多少测试手段来,苏蔚欣却再也没有显露出任何寻常。
“你自己尝试过把字母阵读完吗?”孙棣桂问左林。
“没有,”左林不好意思地说,“太拗口了,我读不下去。”
孙棣桂以讲课似的语气说:“不是拗口,而是你没有字母阵这种修行方式的天赋。有几种修行方式都是将修行本身和法术的熟悉结合在一起:字母阵,结印术和指手阵。当熟悉的法术之后,抄写和念咏字母阵,反复结印和以手指画阵,都是一边熟悉了法术,一边同时在加强修行。如果不是专门修炼过,没人可以在第一次接触这类东西的时候有一次念完,或者是正确结印和列阵。除了一种人,比较玄乎的说法,称呼这种人为‘天眷者’,而比较普通的叫法是‘宠儿’。”
左林奇怪地问:“可欣欣她原来没这样啊。”
孙棣桂说:“字母阵的天赋有90%以上是后天觉醒的。我的好徙弟,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至少要先识字,才能开始书写和阅读。然后……才会忽然发现。居然还有这样的天赋。以前,字母阵可是欧美知识分子里很流行的一种修炼方法呢。其实,以现在大众的文化程度,实际上字母阵可能是一种全民修行方式,只不过大概没谁会那么无聊去测试这种事情而已。觉醒的方式,则各不相同,有的没什么征兆,可能忽然就觉醒了,但大多数情况下,是因为剧烈的生活变化,强烈的情绪,或者是……持续的负面情绪。欣欣,最近你诅咒过谁没有?”
苏蔚欣瞪着眼睛,气鼓鼓地指着左林。
孙棣桂呵呵笑了笑,说:“以后可不要随便诅咒人哦。其实,按照精神魔法的解释,任何人,任何诅咒都是有效力的。只是普通人的效力比较低,而每个人的精神强韧程度不同,承受诅咒的能力也就不同。并不是诅咒没有效果。你能够让牙疼咒生效,其实精神方面已经不错了,只是,看来你还不会自由操作。”
负面情绪啊……左林听得有些惭愧,但他对于苏蔚欣的确不能有什么表示。而另一方面,这个“全民”修炼方法,让左林很是惊愕。
“真的谁都能练?”左林觉得这有些不可思议。
“据说是的,我没研究过这个。”孙棣桂随便地说:“欣欣,你从今天开始每天抄5段咒语,每段念5遍,能再有什么咒语发挥效果了来找我。我也收你当徙弟了。”
“真的?”苏蔚欣开心地问。
孙棣桂乐呵呵地笑着说:“字母阵很好玩的。不知道你能玩到什么程度,先练练看吧。”
当孙棣桂将苏蔚欣变成了左林的师妹的时候,守望者的代表来了。一个40多岁,黑发的中年女子,穿着黑色的毛衣和牛仔裤,怎么看都像是个大学讲师类型的人,但这个名叫苏菲的中年女子,确是守望者的负责人。
守望者的确碰上了很严重的问题,为了保护雨林,他们前前后后在三十多年里购入了相当大批的雨林,搁置着不开发。到今天,他们手里持有的土地已经占到现存的亚马逊雨林总面积的十二分之一。这是一笔庞大得吓人的财富。但是,他们手里持有的土地,却成了巴西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也因为他们持续投入而没有合理的盈利计划,现在财政上有些无以为继的感觉。放手土地?那他们辛苦保存的雨林又将变成农田和牧场,数以万计的野生动物将失去家园。不放弃?他们手里没有多少牌,可以和巴西政府,还有巴西国内的那些大财阀斗。他们虽然不忌惮杀人,但这种场合,杀人显然不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