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长县敌工部干事朱文林前来报到!”
曾在营救现场跟左重发生冲突的朱干事昂首挺胸,目视前方身体纹丝不动,胸前的钢笔套闪闪发亮,态度和仪表上无可挑剔。
左重活动了下脖子,慢慢坐直,准备好好听听这位的汇报,看看有没有破绽。
这绝不是要公报私仇,谁不知道他左某人宰相肚里能撑船,从来不记仇。
“朱干事,请坐吧。”
罗永英礼貌地回了一句,然后按照流程问话,在听完对方的陈述后她翻了翻卷宗,突然抬起头问道。
“有人反映,你在营救行动结束之后,曾独自前往延长县,对吗?”
“是的。”
朱文林愣了一下,还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这件事他在汇报里也说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再问一遍。
他张了张嘴巴,正想说什么,罗永英不带一丝感情的目光看了过来,同时冷冷问道。
“去干什么?”
“我说了,行动中抓了几个鬼子俘虏,我要向县敌工部的领导汇报。”
“路上你有没有去过其它地方,或者跟敌工部领导以外的人有过接触,朱干事,这件事很重要,想好了再说。”
“干什么!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以党性保证,我绝没有去过其它地方,也没有跟其他人说过此事!”
面对罗永英的质问,朱文林的表情异常气愤,言辞激烈的表示了不满,眼睛不自觉的瞄向李副部长。
李副部长拿起茶缸轻轻喝了口茶,没有做任何表态,询问既然是罗永英负责,他就不会越俎代庖,况且这两个问题并不过分。
“老李,老李。”
左重却在这时撞了撞李副部长的肩膀,一副俩人很熟的样子建议道:“能不能让朱先生详细说一遍从营救现场到延长县敌工部的路线,再派人对沿途做次摸排。”
他的声音很小,但窑洞本就不大,几米外的朱文林听得清清楚楚,脸色当即一变,猛地站了起来。
“李副部长,我愿意配合一切调查,不过我会向上级反映此事,我不能接受你们这种毫无根据的怀疑!
你们宁愿相信苟特务,也不相信自己的同志,这是标准的右┴倾主义错误,是要出大问题的!”
朱文林熟练的扣起了帽子,这个罪名可不是开玩笑的,在地下党的政治生活中严重程度仅次于叛┴党,罗永英旁边的八路军干部立时坐立不安。
李副部长轻轻一笑,压手示意他坐下:“不要这么激动,文林同志,反映问题是伱的自由,任何人都没有资格阻止你向上级汇报。
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作为党员要经得起考验,也要受得起委屈,好了,你先出去吧,要服从组织安排,不要闹情绪嘛。”
连消带打间,李副部长就将此事略过,比起当年的残酷斗争,对方的指控只是小儿科。
朱文林气冲冲地走了,罗文英淡定的叫下一个嫌疑人进来,丝毫未被刚刚的对话所影响。
左重看看她,又看看李副部长,不好意思的拱拱手,他没想到朱干事的反应这么大,这种扣帽子的话都敢说。
李副部长笑了笑,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继续认真旁听,手上的笔不停在纸上划动,将一些内容记录下来。
半天时间转眼过去,负责提问的罗永英嗓子变得沙哑,81个嫌疑人都被询问了一遍,口供和调查结果基本相符,线索到这里似乎彻底断了。
自觉没有帮到忙的左重提出告辞,带着归有光、邬春阳、徐恩增离开办公地点,返回住所。
“首长,接下来该怎么办?”
窑洞里,罗永英有点烦恼,自从她进入三局,还没遇到这种情况,便想问问李副部长的意见,对方是社会部的传奇人物,不仅擅长敌后潜伏,还屡次破获敌人在边区的情报网络。
“案子不是已经在破了吗,小罗啊,要多看多想。”
李副部长只是笑着回了一句,就丢下一头雾水的罗永英背着手悠悠达达走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再说回到住处的左重,将猪队友徐恩增打发走后,附耳跟归有光说了些什么,接着又叫来邬春阳吩。
“去请晋南游击队的崔指导员,就说我要请他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