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袭发生当天,日本第1军确有异动,黄河岸边几座县城的守备大队和独立旅团均进入了动员状态,但又很快取消。”
李副部长将左重叫出座谈会现场,通报了关于晋省日军的最新情况,然后目光微斜,问了一个问题。
“徐组长,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如果有,我希望你能开诚布公,咱们尽快将此人挖出来。”
前几天碰面时,左重拜托他调查边区周边的日军是否有调动迹象,李副部长认为此事很可能跟引导轰炸的日谍有关,故而才有此一问。
“这个嘛,不急,不急。”
左重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趣道:“老李,你们的纪律这么严格,你邀请我们参与调查,不会犯错误吧。”
今天这事有点奇怪,自从民国十六年两党彻底分裂之后,地下党对于情报工作极度重视,将其看作是组织的生命线。
即使达成了联合抗战的共识,边区也从未向山城通报过下属情报组织的日常工作,现在对方一反常态,着实令人不解。
面对他的疑问,李副部长露出淡淡的笑容:“徐组长,边区政府是隶属于国府的抗日民┴主政权,自然有义务配合中央的工作,犯错误从何谈起。
听闻军韦会下属的军统对于反谍颇有研究,破获了不少日谍组织,徐组长作为侍从室的长官,在这方面定然有不少心得,我们想取取经嘛。”
李副部长这番话软中带硬,不动声色间将左重架了起来,话里话外只有一个意思。
我们都承认是国府的下属了,还请求指导,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左重干笑两声,“很不情愿”地加入了调查,接着回到座谈会现场叫上归有光、邬春阳和徐恩增跟着李副部长走了。
如果说带上归有光、邬春阳是工作需要的话,带上徐恩增就纯属是拉人下水了,不然这家伙回到山城肯定会颠倒黑白。
前提是他真的能活着回去。。。。。。。
众人走了几十分钟,来到了一個离驻地不远的村庄中,七拐八绕后李副部长在一座小院外停下脚步。
不时八路军战士从院门走进走出,看见国府的人出现在此地,不少人面露警惕和不解,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左重装作没看到,笑呵呵的与李副部长走进院子里,目光快速扫视了一圈,发现里面只有十几个窑洞,窑洞门边钉着几块牌子,上写着一局三科、二局二科之类的字样。
“老李,你作为主人,不介绍介绍吗?”
他的下巴朝牌子扬了扬,想要问问这一局,二局具体是什么部门,一旁的徐恩增也竖起了耳朵。
社会部是特殊机关,其组织结构、成员都是绝密,中统、军统早就想一探究竟,可惜情报人员“殉国”了一批又一批,情报没搜集几份,抚恤倒是发了不少。
李副部长当然知道“徐组长”的目的,不过考虑到目前是联合抗日时期,上级对此也早有决策,当即简单介绍了一遍社会部的构成。
社会部下辖有5局2部,一局主管组织、人事,二局主管情报,三局主管反间谍,四局主管情报分析,五局主管特工训练,还有保卫部和执行部,下属又有若干个科室。
眼前这个院子只是一局、二局、三局的一处对外办公地点,四局、五局、保卫部、执行部另有其它驻地,至于在什么地方,李副部长只字未提。
左重微微颔首,社会部的构架还是很完善的,应该参考了红俄情报机关的构成,并吸取了西南政保局的实际工作经验。
站在院子中聊了一会,几人走进了写有三局一科的办公室,按照李副部长的介绍,这个科主要负责针对日谍的工作。
“副部长。”
办公室里的八路军战士纷纷起身敬礼,说话间还不忘将桌上的文件掩上,可见保密意识很强,即使是顶头大上司来了,同样严格遵守纪律。
这一点别说中统,就算是军统也做不到,果党内部等级森严,所谓纪律排在官场规矩之下。
但在几个工作人员中,左重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这下身份是真的暴露了,他只好无奈打了声招呼。
“罗小姐,好久不见。”
两年前跟随左钧从日占区到山城,又从山城前往边区的罗永英看见他愣了愣,微笑着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左重感慨不已,这才多长时间,曾经冲动、活泼的女学生已然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了。
他还注意到,李副部长的目光在自己和罗永英身上转了转,没有询问两人相识的经过,也许是早就知道,也许是场合不对。
以左重对地下党的了解,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情报机关的背景审查可不是玩笑的,人际关系更是审查的重中之重。
比如军统的新人,加入前需要将自身的家庭成员、同学、朋友,乃至所有接触过的人员用文字形式一一写明,地下党的审查只会更严格。
站在他旁边的归有光和邬春阳暗暗叫苦,罗永英也在山城见过他们,双方还一起吃过饭,对方肯定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