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猪射太郎一拍桌子说道,生田隆喜是什么人,就是一个靠着老婆家族势力混日子的渣滓,怎么可能从领事馆盗窃情报出去卖钱。
再说了,领事馆历次聚会对方都未参与,理由就是家中管得严,没有多余的钱财享乐,此人会是情报贩子,这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其实别说他,就连岩井也觉得不可能,在听到顶头上司的表态后立刻表示赞同:“领事阁下您说的很对,或许有人在陷害生田隆喜。
自同文书院毕业后我就开始做这份工作,跟很多职业情报人员打过交道,没有间谍能隐藏在我的身边却不被发现,我有这个自信。
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救出来,不能让其在英国人的手中,您知道,对方没经过反刑讯训练,在英国人手中越久,就越有可能泄密。”
“是啊,我担心的就是这点。”
石猪射太郎面露愁容,然后看似无意般问了句:“长谷,你是负责情报的特高课长,下面我们该怎么办,你能不能谈一谈你的看法。”
这一问,差点没把岩井惊出声来,生怕长谷顶不住压力把自己卖了,同时不禁怀疑领事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和长谷的一系列安排。
那样就糟糕了,生田隆喜一出事,最先受到波及是领事,要是得罪了石猪射太郎,他在沪上的日子就难熬了,说不定得滚回本土。
“我。。。。。”
被询问的长谷良介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最后把心一横双膝跪地:“生田隆喜被抓是我安排的,给您带来麻烦了,请领事阁下责罚。
我也相信对方不会是间谍,可英国人证据确凿,恐怕不会轻易放手,我建议您与租界方面协商,让领事馆的人加入到案件侦破中。
一来可以防止有人陷害生田君,二来能掌握侦破进展,做出相对应的准备,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有时候叛徒从外表是看不出的。”
长谷良介出人意料的承认了圈套是他设下的,并且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头上,这跟左重与他商量的计划不一样,但他只能这么做。
情报行动不能生搬硬套,要随机应变,石猪射太郎一开口,他就知道行动暴露了,可能是对方监听了电话,可能是哪里露出破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重新赢得信任,电光火石间长谷良介决定从岩井身上入手,以退为进争取这位情报部长的支持。
况且所有上位者不怕下属做错了事情,怕的是下属不能承担重任,那什么叫重任,就是上级遇到困难的时候,你能不能挺身而出。
另外,长谷良介相信石猪射太郎不会赶尽杀绝,否则以后遇到要人背锅的情况,便没人再愿意做这样的事了,这便是人性的弱点。
果然,听到这些话,岩井瞬间就活了过来,眼神中充满了感激之色,庆幸有这样一个够意思的下属,没枉费自己一直以来的照顾。
绝不能让老实人吃亏。
他也扑通一声跪下,俯在地上上大声说道:“请领事阁下饶过长谷君这一回,实在是东京商业学校那些人欺人太甚,必须给予反击。
您是知道的,特高课这两年的工作业绩非常突出,在金陵成功潜伏了数個情报小组,这是连军方都没有做到的事情,可是结果呢。
说好了让长谷君担任情报部副部长,转眼又调来了生田隆喜,这种废物能担任如此要紧的位置吗,这是拿情报人员的性命开玩笑。
我们不能忍了,同文书院全体同仁一退再退换来的不是和平,是变本加厉的迫害,外务省就快要没我等的容身之地了,领事阁下!”
说到动情处,岩井以头触地语气悲怆,将郁郁不得志的忠臣良将演绎的淋漓尽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这是要杀进东京清君侧呢。
老实人长谷良介不甘示弱,在旁边添油加醋道:“岩井部长您不用说了,这是我咎由自取,我会在办公室等待东京方面的最终决裁。
只求天蝗的伟业成功后,您可以去长谷的孤坟前祭奠一番并告诉我这个好消息,那我便死而无憾了,天闹黑卡板载!板载!板载!”
假模假式干嚎了两句口号,他没有求饶,没有解释,无所畏惧的跪坐在原地,仿佛接受了命运的无情安排,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唉,你们起来吧。”
石猪射太郎揉了揉太阳穴,自己真拿这两个活宝没办法,只是他们有句话说的对,再不反击,同文书院这个派系就要彻底消亡了。
他说完合上眼睛想了一会,呼吸了两口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联络巡捕房吧,要求旁听审讯,顺便搜集生田隆喜的行迹。
此人要是间谍,肯定有异常和违反作息、逻辑的行为,找到后交给英国人,抓紧,我最多争取三天时间,然后就必须向本土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