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怕的生物,即便已经死亡,还是会影响到我。”
洪玄七感叹了一句,他既没说真话,也不算是假话,只是有选择的表达。
段子平看了看观主,对他又有新的评价。
异能界,有一些古老的传承。既然洪玄七是洪福斌的长辈,段子平猜出来洪玄七来自江省洪家村。在华国,古老的传承大多已经成为历史,能完整保留至今的并不算太多,洪家村算一个。
他是异人管理事务部的外勤组组长,过年回龙省探亲,结束之后,就顺道过来看一看这个积压的案子。如果能找到洪福颂最好,找不到也无所谓,反正异人管理事务部积压的案子多了去了,很多都没有结论。
既然有古老的传承,这些传承有古怪的术法就不足为奇,洪玄七能感受到标本带着的信息,或许是洪家村的术法比较奇特。
段子平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他可不想给人留下喜欢探听别的家族传承术法的印象,这在异能人士圈子里算是大忌。
洪玄七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又环顾了四周,才开口说道:“我有一种预感,洪福颂还活着,我们能找到他。”
异能人士的预感可不是瞎猜,这些人天生就比普通人感觉灵敏,虽然他们说不出从何处预感到,却能敏锐捕捉到有用的信息。
这就好像地震之前,普通人是没有任何感觉的,但很多生物却能提前感知到。
段子平厚厚眼镜片后的小眼睛露出猥琐的笑容,娘里娘气的暧昧道:“哈哈,这次可要依仗洪道长了。”
这时,房间里受伤的白军已经包扎好头部,他晃晃悠悠走出来,大家都没有说话,直接向汽车走来。
白晶脸上还有些恼怒,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说道:“我不会和你做一台车,你再瞪着眼看我,我就杀了你。”
白军抬起手,灌了一口白酒,什么话都没说,就傻愣愣的站在车旁,等着分配。
洪玄七则坐段子平的车,他们载着白军。
车辆缓缓驶出根河市,这里距离敖鲁古雅乡有四百公里,再跑一百多公里才能到塔多玛村。
路上,洪玄七本想打听一下,可白军一直沉默的喝着酒,不然就醉得睡了过去,根本轮不到他开口,让前面两人颇为无奈。
“哎,鄂伦春信仰自然神灵,属于原始巫教,与后来发展出的世界三大宗教有本质上的不同。
前些年,政府希望给牧民更好的生活,让他们搬迁到城镇,但有些鄂伦春人却说这样会被他们的神抛弃,坚决不搬。政府只好给这些人划了块地,让他们继续游牧生活,但这些人,”段子平看了看后视镜,发现白军已经睡着了,他摇着头继续说道:“这些人从失落到失望,他们不是在坚持信仰,而是彻底迷失了信仰。”
洪玄七颇为无奈,如果不是异能人士曾经证明过自己的能耐,可能也是被取缔的命运。
“现在,鄂伦春还有多少人坚持游牧?”
“别的地方不清楚,我知道这里只剩下二十多人,如果他们全死了,估计就没人再过游牧生活了。”
观主闭上眼想了想,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有些事总要去面对,如果能做到坦然,算是最好的结果了。依靠酒精来麻醉自己,其实就是不想面对,可他们选择了,又如何不是在面对,逃是逃不掉的。”
段子平点点头,“如果每个人都像观主一样想,这个世界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呵呵,世界如此丰富多彩,有想得开的,就有想不开的,但选择了,就别后悔。”
天慢慢黑了下来,路上没有车辆,除了两台车一前一后,速度也不快。
两人一商量,决定今晚不走了,就找了块空地,捡了些茅草和枯树枝,生火做饭,明天一早继续出发。
段子平好奇地打量着四座帐篷,“你们真是出来旅游的?”
洪玄七坐在火堆旁,看着锅里正在煮的食物,“是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知行合一吗。”
“呵呵,你一个道士怎么说着儒家经典格言?”
“谁表达准确,言简意赅,通俗易懂,就说谁的,不要拘泥于我是道家,他是儒家,大家都是通过观察世界来提高自己。”
段子平用树枝翻了翻火堆,让火势更旺,“我还以为越是有古老传承的家族,越是敝帚自珍,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开放。”
白晶突然醒来,她环顾四周,发现身处野外,张口就问:“酒放哪里了,我要喝酒。”
她摇摇晃晃站起身,走到白军身旁,蹲下身,一把抢走他手中的酒瓶,拧开盖子,仰着脖子猛灌了几口,才舒心的打了个嗝,随意倒在地上,又呼呼睡了过去。
白军醒了,发现自己手中的酒瓶不见了,挣扎坐起来,迷茫扫了一圈,看到在妹妹手上,就没有再说话,兄妹俩还生着闷气。
他蹭到火堆旁,伸出手烤烤,毫无征兆的说了一句,“你们对欧洲画派怎么看?”
旁边两人一愣,洪玄七没有任何艺术细菌,他对那玩意不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