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狠狠的掌掴在颐和的脸上,依姑姑连忙奉上纱帕,太后拿着纱帕慢条斯理地擦着手。
颐和捂着脸一脸不可置信,她是没想到太后会亲自动手来掴她的脸。
太后睥睨的说道:“哀家的宝贝孙儿,你以为什么?说来让哀家听听!”
颐和把手慢慢的放了下来,俯在太后的脚边:“禀皇祖母,颐和觉得皇祖母所言极是,北齐使臣进贡的北齐国药没有人试药的话,怎能给我姜国的妃嫔食!”
颐和再聪明,再猖獗,她也只是一个公主,一个仰仗太后鼻息,一个仰仗皇上鼻息活着的公主,怎么可能在太后盛怒之下不妥协呢!
我膝行一步,俯在太后脚边,头触到颐和头上,我声音冷漠道:“皇祖母,北齐国药还是由孙儿来试!”
太后语气中带了些兴奋,“哦,姜了公主何出此言啊!”
我道:“言妃娘娘肚子的孩子,是天皇贵胄父王的儿子。不能有任何差错,孙儿也是天皇贵胄,父王最嫡系的女儿,那么由父王最嫡系的女儿来试药再合适不过,皇祖母,您觉得呢!”
试药……不容许有任何差池,太后今天不在我身上抽取点什么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与其有着丢命的危险,不如丢块肉,至少性命还在。
我的言语太后半响未说话话,等待的时间,让我昂起了头,小心翼翼地去揣测太后的脸色,却没想到太后像愣住了一样,怔怔地垂着眼眸望着我,擦手指的纱帕也落了下来。
余光看见齐惊慕,他那狭长眸子底的担心,我在想大概是在担心颐和吧,毕竟太后刚刚那一巴掌打的可不轻呢。
太后未说话,气氛一下僵倒冰点,直到依姑姑过去搀扶太后,太后才如惊蛰一般,语气稍缓:“姜了,你刚刚说什么?哀家没有听得太明白!”
没有听得太明白,是我哪一句话触动到她的神经?让她一心想让我不得安生竟发起愣来。
我刚欲开口,太后又道:“起来说话!”
颐和她最喜欢的孙儿还跪在地上,我这个她不受待见的孩子,怎么敢先行起身。
齐惊慕的眸光似看到了一丝光亮,“太后,若是太后不相信外臣带过来的北齐国药,外臣愿亲自试药,还望姜国太后成全。”
虚情假意,也不知道做给谁看,我能记着他这个好吗?不可能,因为他的话,让太后刚刚的一愣过后,又想到要如何惩罚我。
太后眸光一凛,“哀家真的没有看出来,北齐使臣还有舍己为人的情操,不过哀家说过,北齐人和和姜国……国土不同人情不同,自然人也是不同的!”
“所以……”我高声接话道:“皇祖母,孙儿就是最好的人选,孙儿愿意试药,又不知道皇祖母怎样个试法!”
与其拐弯抹角,不如来个痛快,这天下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的药,有的只是一滴致命的毒药。
太后又缓缓地,慢慢地坐在椅子上,身子略俯,死一般的眼神望着我:“灿若星辰,顾盼生辉,明眸善睐,含情凝睇,撩人心怀!哀家以为再也见不到这双眸子,可惜……这双眸子让哀家着实讨厌很,哀家年轻的时候开始,就讨厌这双眸子,没想到临了临了,在你的脸上哀家又看见了这双眸子!”
还是想要我的眼睛,没有了眼睛,比手腕残了还让人痛心,手腕残了……断了,至少我还能扇人耳光的时候发出点响声来,至少我还能抱得动翊生………
这眼要是没有了,我不但看不清前面有没有水塘,我也再也见不到我的翊生长大以后的样子了……我的翊生啊……我一辈子的倚仗,姐姐怎么能让自己瞎了看不见你呢……
我不看齐惊慕惊慌失措眸光,更是不看颐和俯在地上的地面上已有了一滩潮湿…
跪着直起了背骨,我对着太后缓缓……缓缓地笑开:“这是孙儿的荣幸,孙儿既然长了一双让皇祖母念念不忘的眸子,不如这样,皇祖母您看可好?”
是呢,谁能有这个刑罚狠,在这满是刀枪暗箭的皇宫里,长了一双眼睛,还能被暗箭所伤,这要是没了眼睛,活着……就等于死了……
不过…太后真的除我这双眸子,就看我这个人顺眼了吗?
太后望着我脸上的笑容,微微失神,“什么样子,你且说来!”
我缓缓闭眸……又睁眸,我到底舍不得我这双眸子,我到底舍不得见不到我的翊生呢……
伸手抽过发髻上麦穗心血来潮给我插的簪子,心中还响起麦穗的话,她说:“公主,咱们也是有簪子,比颐和公主那红色点翠的簪子不知好看多少倍呢!”
我还取笑麦穗,“你当什么?簪子不是好看不看好看,而是送簪子的人是谁!若是人对了,石头的也是顶美的,若是人不对,希世绝玉的也是丑的!”
麦穗在我少得可怜地簪盒中,挑了一根她认为最好看的簪子,一根乳白色毫无杂质玉簪……簪头带着跟齐惊慕送给颐和的定情信物……有点相似,都是有一点红……
可……齐惊慕送给颐和的那只要比我这只精细得多,麦穗捌在我发间,还夸道:“还是我家姜了公主是最好看的公主!”
不过……她家的姜了公主很快就不是最好看的公主了,我举起手,把簪子尖抵在脸颊之上,眼眸下方,含笑道:“只是一双眸子就让皇祖母念念不忘吗?孙儿觉得皇祖母念念不忘的可能除了一双眸子还有这张脸,毕竟眸子和脸总是要相称的。两者缺一不协调,也衬托不出眸子的好看,皇祖母您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