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湘园,珍珠被送到儿童房睡觉去了,傅赢的作业还没写完,苏湘让他先去写功课。工作室里,叶承的那幅画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祁令扬低眸看着那幅画,听到苏湘的脚步声,他转头看过去,苏湘走进来在桌边站定,两人一起看着那幅画。
苏湘道:“宴霖,叶承,这两个人你有什么想法?”
祁令扬从打印机中抽出一张纸递给她道:“你先看看这个。”
苏湘拿起来看了看,上面是关于南星公司的资料。二十多年前在马来西亚靠着橡胶园发家,创始人正是宴霖。
祁令扬道:“听了贺老头的那些话,还有这幅画,你是不是以为叶承与宴霖只是有关系的两个人?”
苏湘道:“你认为呢?”
祁令扬拎开办公椅,滚轮在地板上发出咕噜噜的轻响,他让苏湘坐在上面,自己则半坐在办公桌上,他道:“一个男人,身受重伤,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没有成功带走。苏明东不会放过他,而他深受耻辱,仇怨只会越来越深。”
“改名换姓,改头换面,蛰伏了二十多年的复仇,你认为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苏湘的手臂搭在扶手上,她抓了下上面的软皮,缓缓的曲起手指说道:“你觉得,他那时候把画卖给了贺老头然后去了马来,用那笔钱重整旗鼓,为了避开苏明东,也为了实施他的计划,他改名换姓,改头换面,再归来时,势必要他百倍偿还?”
祁令扬点了点头,看了眼那份资料说道:“南星公司成立的时间,与叶承消失的时间只相差了两年,所以我有理由这么怀疑。那个画家是叶承,也是宴霖。”
“可是,他为什么——”苏湘只说了一半就停下来了,叶承受伤严重无法再继续作画,所以他失去了成为大画家的梦想,转而经商,也为更好的实行他的复仇计划。
若非如此的话,无法解释为何宴霖要那么对付苏家,要整个苏家家破人亡,连地皮都掀了。如果只是为了朋友的话,这种手段太过了。
苏湘绞着手指头,抬眼看了看那画上的姜花,她道:“可是,他那么爱沈烟,他回来复仇,为什么没有再带走她呢?”
如果那时候带走了,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了。
再度归来的宴霖,是成功的商人,不是画家叶承,他比叶承更加强大,却没有带走沈烟。如果只是为了不想打草惊蛇的话,他可以在最后,苏明东走投无路的时候带走沈烟,那个时候的苏明东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另外,他最后复仇成功了,为什么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就这么淹没在人群,他难道不享受复仇成功的快G感吗?
难道说,他们曾经见过,只是沈烟已经答应了苏明东不会离开他,所以放弃了逃离?
一想到此,苏湘整颗心都沉了下去,难道说,最后还是因为她吗?
她捂着脸,脑力里还是乱。祁令扬抚了抚她的头发道:“或许,再归来时的叶承……”他顿了下,改说道,“宴霖,他对沈烟的心已经不复当初了。”
苏湘的身体微僵了下,抬起头来,茫然的眼睛看着他,然后慢慢的聚焦起来。祁令扬在画廊的时候,问贺老头的最后一个问题……
她道:“你是说……他被复仇彻底的蒙蔽了心,连沈烟都不顾了?”
是啊,宴霖跟贺老头是认识的,可就算宴霖避免被他认出来,他也可以让宴孤去把那幅画收回来,但是那幅画彻底的被人遗忘在那角落。
祁令扬握住她的手放在腿上,双眸平静的看着苏湘道:“他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回来,以那幅画对他的重要性,他有足够的财力将那幅画回购。可是,他完全的忽略了这幅带给他创业资金的重要画作。”
“我觉得,不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应该是之前发生了另外的事,让宴霖改变了对她的心。”
苏湘张了张嘴唇:“什么事?”
祁令扬道:“这个,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他半侧过身体,看了一眼那幅画道,“苏湘,我觉得,我们应该去一次枕园了。”
苏湘的目光一起看过去,落在那幅画上面。
如果宴霖真的就是叶承,他还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
半山别墅。
傅寒川回到傅邸,偌大的宅子冷冷清清的,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冷清,他脱下西服,随手丢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水上楼。
宋妈妈从外面买菜回来,看到客厅放着的行李箱就知道傅寒川回来了,她抬头往楼上看了眼,先将菜放进厨房,然后上楼。
傅寒川在书房,宋妈妈敲了下门,推开进去道:“傅先生,您回来了。”
傅寒川在电脑上查看邮件,闻言只嗯了一声,宋妈妈道:“傅赢小少爷去了湘园太太那里,要他回来吗?”
傅寒川敲打键盘的手指顿了下,抬眸看向宋妈妈道:“他没有去上课外训练班?”
宋妈妈马上替傅赢掩护,说道:“家里就小少爷一个人怪孤单的,正好周末,太太那边可以照顾着就让他过去了。”
傅寒川微皱了下眉,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宋妈妈离开以后,他拿出手机给傅赢打了个电话,小家伙接到电话后表示立即回家,一句磨蹭都没有。
半个小时以后,傅寒川站在傅邸的大门外,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来回走了两趟,一辆红色COOPER进入视野,随后慢慢了停下来,车轮碾压在路面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