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我个人而言,对中国政府递交过来的病菌研究报告表示怀疑。”
“我不是专业的研究人员,但是我相信现代科学。发生在印度北方的这次大规模瘟疫太可怕了,无论规模还是死亡人数都令人震惊。如果再不能得到有效控制,恐怕就会演变成堪比欧洲中世纪的黑死病。我当然明白清洁的环境与卫生能够有效避免恶疫。然而来自中国的研究报告也未免太儿戏了些。按照他们的说法,只要用干净的水冲洗患者,就能控制,甚至消灭感染病菌。”
“我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玩笑。水是生命之源,但是普通的水永远无法代替药物治疗。在这一点上,我更相信美国人。昨天晚上我和辉瑞公司派来的代表,吉尔默先生谈过,也给他看了外交部从中国方面得到的病菌研究报告。吉尔默对那份研究报告嗤之以鼻。他的观点和我一样,都认为病菌不可能通过自然手段消除。因为它们本身就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吉尔默在电脑上给我演示了辉瑞公司对此次大规模瘟疫的数据推演,以及这次他带来的援助物资,也就是对付瘟疫的特效药实验记录。我确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没有辉瑞公司的帮助,印度这次根本不可能挺过去。”
“吉尔默先生送给我一份天使药剂。我听说过这种神奇的新药,据说效果可以让人长生不老,就像我们神话故事里掉进乳海,被神魔双方拼命争抢的“仙露”。吉尔默先生告诉我,这份天使药剂可以让我增加寿命二十年。因为大家都是朋友,所以才把这份珍贵的礼物送给我。”
“呵呵!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话嘴上说说也就罢了,当然不可能是真的。我很清楚吉尔默此番举动的真实用意————如果我不是旁遮普邦的议员,他恐怕根本不可能给我这份药剂。辉瑞公司送来的那些援助药品好是好,数量却无法满足整个疫区内数量高达几千万的民众需求。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第一次是送,第二次就得花钱购买。”
“我理解美国人的做法。只是希望他们在药品定价的时候能多考虑印度的实际情况,把价格稍微降低一些。”
“七月二日:议会里还是有些人趋向于相信中国人。他们要求政府尽快调整今年的基础设施预算方案,在南部未受瘟疫影响的城镇大规模修建新的水道设施。辩论从上午九点开始,一直持续到下午三点。午间休息只有三十分钟。我对这些人简直烦透了,他们一直在喋喋不休,叫嚣着什么“民众利益”和“印度的未来”。我觉得他们简直是脑子坏掉了,彻头彻尾受到了中国人的蛊惑,竟然相信那一套“净水冲洗就能消灭病菌”的鬼话……他们应该好好看看吉尔默先生电脑里的那些资料,才能对整件事情产生清楚的认识。”
“七月三日:这场辩论注定了不可能有任何结果。在野党反对派提出的大规模基建方案被直接否定。其实随便想想就能知道,政府方面根本不可能通过这份方案。那牵涉到多达数百亿美元的资金,以及方方面面的利益纠纷。我们根本没有这笔钱,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拿出这笔钱。当然,就我个人而言,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偏向于反对派。这份基建方案毕竟是对民众有利。各个城镇的贫民窟实在太脏、太乱。无论是谁都向要住在漂亮的大房子里,水龙头里随时都能流出干净的自来水。下水道永远不会阻塞,也不会散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遗憾的是,我们暂时还没有这个能力。”
“苏娜拉议员在今天下午的辩论会上拍了桌子。她提出了我们的政府应该向中国人学习,尤其是在基础建设方面的成就。会场秩序很快变得混乱,有人公开指责苏娜拉是中国人派来的奸细。这种指责当然是空口无凭,却让我产生了极其不好的联想。”
“我们的综合实力本来就不如中国,如果政府真的通过反对派提出的基建方案,把多达数百亿美元的资金投入到这方面,就意味着必须缩减其它项目的开支。以我从政多年的经验判断,被削减的部分肯定是军事项目。如此一来,就会产生一系列堪比地震的动荡————军方的人肯定不愿意,下一轮政府选举也会因此产生无法预料的意外。更重要的,就像中国人那句有名的话,此消彼长……他们会不会趁此机会对我们开战?或者挑动邻国巴基斯坦首先冲过来?”
“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从一开始就这样?”
“说不定,那种感染病菌也有可能是中国人故意释放出来。他们想要毁灭印度,不用军队就能打赢战争。”
“文件记录者,中国国际事务印度观察员,曹国辉。”
“七月六日:印度政府对我方提出的建议无动于衷,拒绝了我方派出医疗人员进入疫区援助的善意。现在的情况很复杂,印度政府对我方递交的感染病菌研究报告表示怀疑(虽然他们自己也得出了相同的研究结论)。因为今年第六号台风的缘故,印度雨季降水量很少,只有正常年份的三分之一。尤其是已被列为疫区的北方各邦,一直遭受干旱,甚至据气象部门预测,未来几个月也不会有大范围降水。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印度北方各邦因感染疾病致死的民众数量,下个月极有可能突破十万人。”
“国际方面,世界卫生组织已经派出医疗人员前往印度,展开一系列人道主义援助。美国方面对此提供了全程资金援助。他们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打开局面,全力推广针对这种传染病研发的新药。药品名称为“TQ2”。”
“七月十五日:印度瘟疫的死亡人数再次刷新,目前已经超过了八万人。感染病毒传播速度比想象中更快。如果有一场降水量充沛的大雨,北部各邦的民众就不会死那么多。很遗憾,他们的议员很多人都是忙于私利。有迹象表明辉瑞公司正在印度各派议员中展开金元攻略。他们用天使药剂使很多人改变了态度。就像一道数学题,正确的解题方法很多,尽管我们已经告诉了印度方面最简单,最直接方法就是“净水冲洗”,可是他们对此视而不见,偏偏要选择最困难,最复杂,同时也是消耗最大的药品治疗。”
“目前,印度市场上单盒tq2的售价高达十五美元。感染病人想要彻底得到治愈,就必须按疗程服用三盒这种新药。”
“辉瑞公司赚得盆满钵满。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强项,公司股东兼首席研究主管甚至还是现任美国总统。这种药剂的生物结构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我们自己的研究人员已经找到了其中的部分秘密,正在进行仿制。欧洲方面也不例外。相信过不了多久,辉瑞公司就再也无法保持研发优势,天使药剂会从富翁专用变成普通的民用药品。”
“气象部门在我国南方安排了多次大范围人工降水,tq2的仿制工作也在加快进度。感染病菌对我们无法构成威胁,损失也降到了最低。既然印度人拒绝接受我们的善意和建议,那就让他们独自面对这场灾难吧!”
郑小月从保险箱里拿到的文件分成一册册的包装。
前面的几册已经看过,因为内容与之前刘天明从西安、阿拉木图等地得到的部分完全相同。
郑小月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廖秋翻阅文件后思考了几分钟,不太确定地说:“我估计这是遗物放置顺序的问题。头儿得到那个生物检测仪后,当时就叮嘱我,要我解开以后必须立刻告诉他。当时头儿从保险箱里得到了文件和药剂,还有生物营养和检测仪。最后一件东西,是以前在任何保险箱里从未出现过的。而且我们以前就来过成都,也拿走了放在这座城市里的遗物。”
郑小月沉思片刻,抬起满是疑惑表情的头:“你的意思是,宋嘉豪留下的遗物被分成了两份?”
“他可能是出于两种不同的目的。”
廖秋看了一眼嵌在墙壁里,体积庞大的巨型保险箱,神情凝重:“十万个卡勒尔的生物营养……这实在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