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陈彩吃了一惊,“你别吓我啊!”
“哎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梦圆道,“我听来的是这样,好像那边也是一家小公司,老板跟孙总是朋友。其实你也知道,孙总现在干着有点吃力,这几年他投得多挣得少,现在可能是干不下去了。”
陈彩脑子嗡嗡作响,心想不相干了?不相干了打招呼啊兄弟,我这还蒙在鼓里呢,以后这是就要失业了?
他自己乱琢磨片刻,又渐渐理出了一点头绪。
“梦圆,说实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陈彩问,“你给我交个底儿。”
梦圆还真是早就知道了,但是也就早了几天而已,因为她这次代言费公司抽成比较多,孙玉茂跟她又熟,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唠叨着不觉说漏了嘴。梦圆这人嘴巴严,追问了几句,孙玉茂也就说了。
“孙总的意思是,除了换了个老总,对我们来说其实没差别。那边公司也有经纪部,到时候两边合并到一块去,还是各忙各的。经纪约也是按照以前的来,这些他都谈好了。只不过是公司换了个头儿,他把股份卖了而已。”
陈彩这才想起他之前给孙玉茂打电话,要求给霍兵换人的时候,孙玉茂乐呵呵地说的那番话。
孙玉茂道:“他要不听话你就随意点,晾晾他。公司现在有转型计划,人员方面会有变动,现在就先这样,如果实在不行,就再等俩个月,到时候统一从新安排。”
陈彩当时留意了一点,哪想到是这种变化。
不过一想也不意外,孙玉茂这公司是自己的,注册的时候就是个有限责任公司,跟老婆把股份一分,自己当着法人代表,处理什么事情都是家门一关两口子的事。操作起来的确简单的很。
他们经纪部是干活挣钱的,受的影响还小点,如果新公司有资源有门路,说不定还是好事。但是对于行政人事这些部门来说,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他心里有了数,多少也有些恼火孙玉茂瞒着自己,不过这种事不好随便跟风而动,王成君那边也耽误不得,陈彩便一直假装不知道,接下来的几天依旧该忙什么忙什么。
四月下旬眨眼就到,王成君进组的前夕,陈彩终于等来了孙玉茂的坦白。后者这天早早跟陈彩说了声,让他在楼下等着。等到下班,陈彩提着包出来,这才发现孙玉茂竟然开了自己的保时捷过来。
陈彩上车,又发现这人衣服也换了,西装革履,正式不少。
他心里隐约猜到一二,却强自镇定不多发一言。
孙玉茂开出一段,这才叹了口气,笑道:“你都知道了吧?”
陈彩没说话。
孙玉茂说:“以后鱼猫就不姓孙啦!老哥我不行啊,那点钱扔这里面,响儿都听不到一个,现在撑不下去,不得不卖孩子了。”
陈彩原本有些怨气,可是这会儿看老总神情怅然,话里话外透着心酸,又忍不住心软了一点,劝道:“怎么会呢,咱公司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梦圆也有代言了,成君也拿了个好角色,说不定俩人说爆就爆了呢。”
孙玉茂摇头道:“哪是这么容易的。”
他将车子塞入去往豪华路段的车流,前方赌的厉害,他的心情也不畅快,又过了会儿,才对陈彩道:“不过我得谢谢你,要不是现在公司有点好转的架势,我这砸手里都卖不出去。陈彩,你可别在心里骂我,都说开门容易关门难……要是能让你们继续干下去,我这个门也是想着能不关就不关。”
陈彩心想,卖掉当然比关门好,你也没吃亏。
他分不清孙玉茂此时的感慨是出于对公司的感情,还是仅仅是商人逐利之后的粉饰,一时之间无话可答,只得“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豪华会所的外面,有门童过来开门迎宾,另有一人在旁候着代为泊车。陈彩头次出入这等奢侈场所,低头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运动服,不觉有些赧然。
孙玉茂已经领头走在了前面,回头等他跟上来之后,这才叮嘱道:“今晚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几位,也有你们的新老总刘总,我向他举荐你,说你原本要升经理的,让这事给耽误了。所以今晚你看着,能喝多少喝多少,要是喝好了,到了新公司里,你好做。”
陈彩一愣,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自己考虑,还帮了一把,忍不住惊讶地看着他。
孙玉茂笑笑,转头在前面直奔三楼一处包厢。陈彩收回心思,也立刻调整状态,跟在后面堆笑而入。然而等进门,陈彩抬头往里一瞧就愣了。
冲门而坐的老大位置上,除了一本正经的陆渐行还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