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宁想一想宁氏做下的事情,她再想想宁氏眼下的处境,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怨不得旁人。
季安宁只觉得苦了季守成,可是却不知季守成的心里,反而不如此所想。他瞧着侄女一张苦脸,心里想着顾石诺为人不错。
他们两人成亲好几年,孩子都生了三个,季安宁的性情还保持从前的那份纯良。季守成瞧着季安宁的神色,他笑着说:“你别为她操心,她不是你祖母那样的人。”
季安宁瞧着他,想一想壮着胆子说:“二伯,你以后就这样的过日子吗?”季守成瞧着她笑了起来,说:“这事情,你别操心了。”
季安宁瞧着他笑了起来,她自然明白季守成从前不曾为宁氏守过身,如今他们两人到了这种地步,只怕他的身边就没有少了女人。
季守成被侄女这样的笑眼,瞧得都有些老羞成怒起来,这孩子是什么样的眼神瞅着他。他冲着她挥手说:“家里事多,你就别在我这里耽误了正事。”
季安宁顺势告辞走了,她的事情是不少,越是家人快来到的时候,她越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做得到位。
大雪纷飞的这一日,季守业夫妻和季守家夫妻来到都城。这一日,一家人来了一个小团圆宴。
季守业夫妻头上已经染上白发,两人瞧着都城的院子,他们在路上,那种担心全松懈下来。晚餐过后,他们夫妻回了房。
夫妻两人相互对坐着,互相笑了笑。季守业笑着对布氏说:“从前我没有空闲陪你,如今我空得无事可做,你可别嫌弃我老了又烦人。”
布氏瞧着季守业笑了起来,说:“正儿事情多,只怕你也空不了多少。”季守业摸着胡子笑了起来,老了,可是他还是很有用,可以教导孩子们。
季安宁把家事交待给邵氏之后,她抬眼出来,瞧见季守业夫妻房里的烛火。她站在窗外问:“大伯,大伯母,你们房里可暖和?”
布氏在房里招呼她进来,季安宁笑着进了房。她给季守业和布氏行礼之后,很自然的挨着布氏坐下来,关心的问:“大伯,伯母,这一路可辛苦了?”
邵氏已经跟她说了,明天请大夫来给家里的长辈们请一请平安脉,到底他们的年岁都不少了,这一趟就此背井离乡的行程,只怕他们心事重,对身体有伤。
布氏伸手拍一拍季安宁的手,说:“不辛苦,只是舍不得熟州城。”季安宁瞧一瞧季守业的面色,她笑着说:“伯母,这里距离二哥当差的地方近了许多。
过年的时候,二哥事情不多,他们一家人可以回家来。大嫂早把二哥的院子整理好了,就等着二哥回家来。”
邵氏在这一方面行事周全,所有的弟弟们都有一处院子,只是院子都不大,刚够住的样子。邵氏跟季安宁私下里交底说:“日后,大约是我和你大哥陪着父母过日子。
弟弟们只会等到不想飞的时候,才一个个肯归家来。”然而季安宁则觉得只怕那时的他们,也已经习惯在外面自家当家作主的日子。
季守业瞧着侄女依在布氏身边的模样,他开口说:“你大哥大嫂不在家,你回来当家理事,顾小十可曾有话说?”
布氏瞅一眼季守业,她低声说:“宁儿是那种不知事的性子吗?老大说了,顾小十为人厚道,待宁儿和孩子们还是有心。”
季安宁见到季守业盯着她不放松,她笑了起来,说:“大伯,他支持我过来理事,只是担心我做得不那么的好,反而会累得大嫂帮着收尾。”
季守业瞧着季安宁面上的神情,他轻轻点头说:“在当家理事方面,你要跟你大嫂好好的沉下心思学一学。
你别以为你现在理着一个小家,日子就能轻松的过下去。顾家那样的一个大家,如果顾小十无本事,你的家就好当。
如果顾小十有本事,日后,你的事只有多不会少。”季安宁认真的听着季守业的话,顾石诺纵然是一时之间,他放话说过会甘心过平常的日子。
只怕他大多数的时间,他也过不来太过平常的日子。顾家的家人,顾玫诺夫妻关系明显是不如从前,再加上她招惹娘家的事情,只怕在顾家也让人非议不止。
季守业瞧着季安宁愿意听他的话,他的面上神情缓和下来,他跟布氏说:“那些女人之间的话,你闲时,多和她说一说,她现在也应该长一长心眼。”
季安宁笑着起身,说:“那大伯大伯母我先回去,我明天带着孩子来给你们请早安。”季守业冲着她摆手说:“明天,你嫂嫂会张罗家事,你带着孩子们多睡一会。”
季安宁眉眼弯了弯,她忍着笑意出了房。布氏在后面嗔怪的跟季守业说:“你别因为宁儿跟我们亲近,就要在她面前叨叨一些老话。”
季守业则是不搭理她的往房里走,他伸一伸老腰说:“宁儿跟我们亲近,老三也只能眼瞧着。他现在想明白过来,女儿在近处,可以亲近的时候,已经晚了。”
布氏在后面跟着他往里走,说:“老三还是孩子气足的人,他说那几句酸话,你就别掂记在心上了。
立儿和宁儿兄妹是跟我们两人关系亲近,弟妹都觉得应该如此,孩子们人品好重情意,这样她能放心下来,将来老得走不得道的时候,孩子们绝对不会对他们松手不管。”
布氏年纪大了之后,瞧得多了一些孝子孝孙的行事。她再瞧一瞧自家孩子们的行事,在这一时,她觉得季守业当年有先见之明。
他当年对季老太爷夫妻的孝行,孩子们都瞧在眼里。布氏心里曾经有过的怨意,在这时候全成了佩服。
她对季守业如今故意气季守家的行事,她也采用默然的态度。只是有时担心他会做过了一些,特意提醒他。
季守业回头瞧一眼跟进来的布氏,他笑起来说:“老三的性子,我还是明白,他不会那么小心眼,他只是担心我闲下来之后,心太静了,对身体不好,故意在我面前说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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