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她和应弈然过不到一处,还是怨怼姜桃,觉得是应弈然心里放不下姜桃,才那般对待她!
没想到她不过离京数月,沈家又立起来了。
没两天宁北侯府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旁人都可劲儿地打听姜桃的消息,问当年定了亲之后沈家没退亲,你家大姑娘这几年嫁人没有啊?没嫁人的话是不是送去庄子或者庵堂里修养了,可得赶快把人接回来!
也不怪外人不知道,宁北候对子女本就不怎么上心,当时沈家出了事,他生怕被牵连,死了个姜桃他也不心疼,连丧都没发,更别说建坟冢立牌位了,全然只当家里没有过那么个人。
问的人多了,宁北候只能对外宣称姜桃早些年病逝了,只是因为年岁小又没嫁人,所以不好大办而已。
外人不知就里,听到那说法还挺可惜,心说好好的怎么就病逝了呢?现在皇位上坐着的是沈时恩的亲外甥,沈家的地位比从前只高不低,宁北侯府的姑娘要是还活着,嫁过去就是国公夫人!
外人都能想到,宁北候如何想不到?
他难受地好几天没睡好,想起来了就和容氏念叨,说:“阿桃多好的孩子啊,当时怎么就让你送到庵堂去了?咱们家又不缺她一口吃的,要是好好地把她养到现在……咱家再也不用担心往后了!”
容氏面上不显,老老实实地听他念叨,心下却在冷笑:还多好的孩子,怕是他这当爹的连姜桃长什么样子都忘了。还养到现在,当年沈家事发,急着把姜桃送走的可是他这亲爹!
现下后悔了能行吗?姜桃的骨灰都寻不到了。
等宁北候念叨够了,容氏就开口劝道:“是那孩子福薄,不是咱们能控制的。不过侯爷也不必这么难受,阿桃虽然没了,但当年的亲事还是作数的,咱家不还是沈家的半拉姻亲吗?总比旁人亲近的。”
宁北候一想也有道理,后头甚至还想着从旁支里过继其他姓姜的、和姜桃有相似之处的姑娘送到沈家去。
万一合了沈时恩的眼缘呢?
他不是还能当沈时恩的岳丈?
这时候姜萱回来了,听说了沈家的事她急急地回了娘家。
一见到容氏,姜萱第一句话就是:“当年要不是爹非把给姜桃的亲事挪到我头上,现下我不就能嫁到沈家去了?”
上流圈子姐姐死了,妹妹去给人当继室的事很是平常。但现下她都嫁人了,自然就没有那种可能了。
容氏看她也眼红地头脑发昏了,就提点她道:“谁能知道沈时恩没死,沈家还有起复的一天?难不成为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一直让你守在闺中?你都嫁给女婿这么些年了,想那些做什么?女婿眼下虽然只是个小翰林,但读书人清贵,日后若能入职内阁,那也能位极人臣……”
“还日后呢?”姜萱想到应弈然对她的态度就气得抹泪,“他还要说和我和离呢!”
容氏便连忙问她这趟出京发生了什么事?
姜萱抽抽噎噎地讲了,讲完她被容氏骂了一通。
“从前在京里,你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有些分寸,怎么去了外头就那么张狂?读书人的脸是你说打就能打的?不怪女婿那么生气!”
要搁以前,姜萱还是很听她娘的话的,不然按着她那性子,不会这些年都过得那么顺利。
可眼下她被沈家的事弄的心烦意乱,当即就驳嘴道:“怎么娘也怪我?那柳氏送的什么粗茶腊肉粽子之类的粗俗东西,别说我看不上了,就是给府里的下人都不碰的。还有那姜杨的姐姐,我纡尊降贵地亲自去请,她直接把我轰了出来……我还在街上出了那么大的洋相。娘不心疼我,还来怪我?”
容氏见她还要犟,就说:“怪不怪的我也不多说,反正沈家的事与你无关,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两天你安心在家里住着,等女婿回来我设宴招待他,你同他服个软道个歉,事情也就过去了。”
姜萱恨得咬牙切齿的,但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爹给姜桃修建风光的衣冠冢,看着一个旁支的和姜桃有三四分相似的女孩儿被接到了家里。
而此时,时间已经进到了八月,乡试开考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