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员外在县衙三言两语就引得闰县邑宰、乡绅、富户对甘泉汤起了疑心。
一家汤池而已,总不能在水底藏金子!乱党盗匪哪儿不去,为什么要到那里放火?
去澡堂子放火?!
“这……莫非是闹内讧?”
众人面面相觑,主要这事儿是发生过的。
山匪贼寇没法进城,想要劫掠大户人家,就勾结城里的商行,让他们为自己伪装身份成伙计带进城里。贼寇嘛,就是喂不饱的财狼,请来了就很难弄走,如果不能满足他们,他们回过头就把窝藏自己的商户一家老小全都杀了,钱财照抢不误。
等到官兵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把城内最繁华一条街上的铺子哄抢一空,扬长而去。
“火起得太快了,喊打喊杀的!最可怕的是眨眼间这伙人又不知跑去了哪里……”
“我早就说甘泉汤那伙人古怪得很,不像做生意的样子,里面的伙计整日在城里打听东打听西的,还说什么能卖别地的米价布价情报,搞不好就是乱党的同伙。去年那些小商行被劫的车队,没准就是他们干的。”
县令越听脸色越黑,一摆手,什么都甭说了,全城戒严捉拿乱党。
孙员外这招借刀杀人,做的颇为直接。
假如墨鲤在这里,哪怕他没有查到孙家仓库,只一听孙员外的话就会立刻把怀疑目标定为孙家。
然而此刻在县衙里的这群人,没有一个真正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官场与武林有隔阂,百姓跟江湖人的差距就更大了,闲着没事听说书无所谓,倘若那些江洋大盗真的出现在眼前,十个人里有八个都会吓晕过去。
既然两边根本搭不上,孙员外还怕什么暴露的风险?
害人的计谋不必高明,好用就行。
官兵越快封锁城池,对“孙家”就越有利。
孙员外冷眼看着慌了神的县令,悄悄混进了人堆里。
乱党可不是说抓就能抓到的,飘萍阁需要趁乱行事,等风行阁的人被逼得分散躲避时,才是他们动手的大好良机。
孙员外摆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与众人一起离开了衙门,装作要去集贤坊看自家铺子的损失。
旁边有想跟他同去的,也有胆小劝他天亮了再去的,衙门前闹哄哄的,加上被迅速调集来的兵丁,很快众人就被挤散了。
孙员外趁机加快脚步,左绕右弯地进了一条小巷。
巷子两面都是墙,黑洞洞的。
一个黑衣人跳下墙头,跪在孙员外面前。
“火为何这么快就灭了?”孙员外用一种跟之前说话时截然不同的口音喝问。
黑衣人连忙低头,颤声道:“属下无能,实在是……忽然冒出了两个搅局的,还杀了不少弟兄。”
孙员外反问:“两个?”
这出乎了他的意料,原以为风行阁那边的高手,只有元智和尚一人。
就这元智和尚,都因为在江湖上没名没号的,叫飘萍阁差点忽略了。
“那两人是什么来路?”
“这……”
黑衣人哪里回答得上,当时他距离甘泉池外墙很远,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没法活到现在。那些跟孟戚打了个照面的,现在早成尸体了。
“属下什么都没看清,那人武功极高,兴许比宿笠儿还要高……”
“住嘴,宿笠儿这名也是你叫的?”
孙员外一声叱喝,黑衣人当即住口,只是心中尤未服气,咕哝道:“他都是风行阁的阶下囚了,还不能说?”
“够了,越说你越来劲!”孙员外狠狠瞪了手下一眼,憋着气问,“风行阁那边究竟逃出了几个?往什么方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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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丁举着火把,闯进铺子跟百姓的家中到处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