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咻咻··驾···”
岳不群骑马飞驰在通往西安(长安)府城的官道上,四月的旭日暖暖融融,日光照在身上懒洋洋地颇为舒服。
年初二月的华阴县试出乎岳不群意料的轻松,但仔细想想,岳不群也明白,华阴毕竟是在华山眼皮底下,华山在此经营日久,声名广传,士农工商各类人士或多或少都得给华山面子。而且,岳不群自己的学问八股也得到赵先生的首肯,还作出评价,单就学问来说,童试轻松过关,乡试大致能过,会试看运气,但科场外的政治博弈也是科举成败的重要因素。
马鞍上的青色包裹随着马儿奔驰颠簸,一甩一甩的碰撞岳不群的膝盖,但岳不群却是明白,自己这次去西安参加府试和院试,能否通过还真要看包裹中那一大叠书信了!
这里面有赵先生写给他在西安学政的故交同窗的书信,但更多的却是潼关高参将帮忙弄来的一些州府官员的举荐信,他可是当朝首辅高阁老的亲侄子,高阁老深得皇帝信任,权势滔天,潼关周围几州几府的官员没人敢拂高参将的面子,谁拂高参将的面子也是拂高阁老的面子,那他就真离退休不远了!
而且,据于不明打探的消息,西安可是新成立了一个不弱的帮会,平日为非作歹,无视官府,闹得纷纷扬扬!
岳不群此去,也有意击败解散这个帮会,趁机恢复华山在西安地下势力的话语权,更能够借此交好西安的官方势力,为科举添加砝码!
眼看日落将近,岳不群知道天黑前是无法赶到西安城了,只得在临潼附近的官道上随意选了一间客栈住下。
让店小二上了一桌素食,岳不群临窗坐下,一边吃饭,一边随意的观看窗外夕阳西下的赤红云霞,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儿。荤菜酒肉味道重,极易掩盖迷药毒药的药味儿,出门在外,岳不群看似随意,实则暗中小心谨慎,尽量不露破绽,自然不会吃酒肉。况且,自从练气修为日益深厚,岳不群越来越倾向道家练气士的清淡饮食,除了节日饮宴,都是不怎么在意吃肉喝酒。
几个手执刀剑的江湖劲装打扮的汉子进了客栈,粗声呼喝连连,让店小二赶紧多上酒肉,便在岳不群旁边的桌子坐下。
岳不群随意扫了他们一眼,也不在意,毕竟在岳不群来吃饭之时,就看见大厅里早已坐了不少江湖中人,现在不过又来几个而已,都是脚步沉重,呼吸短促的武功浅薄之辈。
那几个大汉也稍稍打量了一番大厅众人,在看到岳不群一身飘逸儒雅的道袍,桌上放着一柄宝剑,不由眼神一缩,忌惮之色一闪而过。
江湖铁律,道士、和尚、书生、小孩、女人和邋遢老头,这些装扮的江湖中人,都是煞星,不好惹!
事实上,现在江湖上的道士、书生大多出自武当、华山、泰山、龙虎山、青城派和一些隐世传承,的确都是普通江湖闲汉眼中的硬茬子!而和尚也都是南北少林以及和少林关系密切的寺庙所出,嘴上慈悲不断,手下却没怎么客气,也是不好惹!至于小孩、女人和老头,本该都在家里纳福,而一旦大摇大摆的跑江湖,那就是自忖颇有几分独门绝技,即使只是些防不胜防的旁门左道之术,也不是武功粗浅之人能够招惹的!
一顿饭虽然吃得颇为沉默,但岳不群自觉如此夕阳晚霞伴我食,也是别有一番诗情画意,胸中文思翻涌,就算没能作出一首脍炙人口的好诗,也可以陶冶情操,酝酿心境,大益悟道练气。
夜幕降临,岳不群早早的盘坐在床上,虽然出门在外,为安全起见而不能长久入定练气,但也可以运气调息,微微精纯真气,却是聊胜于无。
午夜将近,客栈走廊渐渐响起一些脚步声,不多时便越来越急,越来越密。
岳不群睁开眼睛,瞳孔中闪过一丝紫气,耳朵轻轻抖动,收到一些细碎的呼吸声和耳语声,再配合晚饭时见到的武林人士,便将事情猜了个大半。
不过是些普通的恩怨争斗,岳不群自然懒得理会,随即再次闭目静心,泰然自若。
须臾,一些刀剑兵器的交击声间或响起,岳不群也都充耳不闻,直到一个手执九环大刀的壮汉一脚踹开岳不群的房门。
“哐当···”一声大响,岳不群随即睁开双眼,脸上颇为无奈,这怎么就是避不开呢?
“所有人都快点儿出去···秦王帮搜查!”
大汉明明武功一般,九环大刀也是个薄薄破铁皮的样子货,却偏偏嚣张至极,肆意呼喝。此时隔壁房间也隐隐传来类似的呼喝声,那些房客应该也遭到同样的对待。
岳不群不紧不慢的起身,抖了抖衣衫,淡淡的问道,“搜查什么··”
“问什么问!叫你出去就出去···”大汉一脸不耐烦,手中大刀就要往岳不群脖子上架,“再废话,大爷我剁了你···”
岳不群也不拔剑,左手微旋,聚气提掌,随意的拍在九环大刀侧身。
大汉看似威武煞气,却像是个连外功刀法也没练过几天的武功白痴,还没反应过来,只觉手腕一痛,大刀脱手而出,叮叮哐啷地砸在地上。
大汉捂着手腕,直愣愣的看着地上那把已经扭曲变形的九环大刀,不由吞了口吐沫,立即扑通一声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