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劝得他答应,那军人脸上也是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站起身来,指了指院落更深处,“昊先生请随我来。”
穿廊过堂,昊学只觉得这座建筑在山间的院子颇为广阔,在外面看上去不算大,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一路上依然时时可见森严戒备,不过相比院外,这里面的警卫力量显然更加恐怖。虽然没人表现出敌意,可昊学还是有一种自己被丢进动物园狮虎山,猛兽环伺的感觉。
不多时,一个清雅的别院映入眼帘。朱漆大门,嵌青铜兽首于其上,看上去一派古意盎然。
昊学注意到,有这位旧军服的军人带路,遇到的所有明面上的岗哨都主动敬礼。可是到了这别院外,如同雕塑一样的两个警卫竟然是视若无睹,只不过扫过一眼,未加阻拦罢了。
到底什么人,连警卫都地位超然?
昊学很快就见到了他的病人,一位静静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老人。
老人双目微闭,呼吸平缓,像是已经熟睡,然而当昊学踏入内室时,那一双眼睛却是瞬间睁开,在他身上随意扫了扫。
刚才被那“旧军服”问话的时候,昊学就有被猛兽锁定的感受,然而此刻这老人的目光,却并没有让他感到任何不适。唯一不同寻常的是,那双眼睛格外明亮,和寻常老人的浑浊昏花截然不同。
既然是渐冻症患者,昊学知道很可能和病人无法有正常的交流,便向身边的“旧军服”问道:“老将军得这病多久了?”
这其实是昊学耍了个小小的心眼,暗带试探之意。
深山院落、戒备森严,如此大的派头,明显是军方的大佬,够得上将军的级别么,不妨先摸摸底细。
在华夏国,如今军衔最高的便是将军,即便是最低阶的少将,那也是了不起的人物!
“旧军服”抬头瞥了他一眼,似乎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却也没有否认,替病人回答道:“首长病倒已经数月,开始还只是手脚不灵行动受限,从上周开始,彻底无法动作,也只能通过眨眼来表达意图了。”
昊学点了点头,渐冻症的表象的确如此。他相信以军方的能力,误诊的可能几乎没有,唯一的难处就在治疗上了。
“怎么样,首长这病……能治么?”
关心则乱,旧军服目光扫过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老人,想起老首长为国为民叱咤风云的英雄事迹,禁不住虎目含泪,追问了一句。
“病因是什么?”
既然答应了治疗,昊学不能马虎,总要问清楚来龙去脉,才好和胡青牛说得明白。
不然依靠他华夏医科大学课堂上学的东西治疗渐冻症?多动症或许还差不多……
“老首长在执行一次跨国缉毒任务时,对方极其狡猾,竟然暗中击杀了我们天剑的一名成员,并且凭借罕见的易容术假扮成队员的模样,将一枚毒针刺入首长体内。虽然此人被立刻击毙,可神经性毒素却也立刻侵入体内,尽管我们调集了全国所有的医学专家,却也只能看着老首长病情渐渐加重,直到完全不能动弹。”
旧军服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哽咽,他知道,渐冻症的病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下一阶段便是呼吸衰竭走向死亡!
若是一个月内再不能缓解病情,这位可敬可爱的老人,恐怕就要……
然而,世界级医学难题,就算华夏国精英医疗力量予取予求,还是对这渐冻症束手无策。京都第三医院也曾被邀请派出专家会诊,所以刘晋荣身为院长知道此事。
今晚接到刘晋荣的电话,说是第三医院出现一名神医,竟然以中医针灸术轻易治愈了急性脑溢血患者,并且看起来行有余力,这让旧军服在绝望中陡然生出了一丝希冀,立刻派人将昊学接到山中。
“我想打个电话。”
看清了症状,问清了病因,昊学进入到正规的治疗阶段——先打电话。
什么?
旧军服正满怀期待地盯着昊学,等他给出一个结论,到底对这渐冻症有没有治疗的办法,哪怕只是缓解病症也行。
可这当口他突然说要打电话,这是什么意思?给家人报平安?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