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这玩意儿明显不是马慕瑞公使一个美国人能喝得惯的。
一大碗白酒下肚,直接把马慕瑞公使脸色通红,胃部的强烈不适也让他的五官不断扭曲。
不过即便如此,马慕瑞公使也依旧在强行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十分礼貌的向张督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已经不是尊重了,完全就是吓人!
张督军心乱如麻,和于学铭却还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自顾自的端起了酒杯。
“大哥,这次给您添麻烦了,弟弟也敬您一杯!”
张督军连忙起身和于学铭碰杯,面对于学铭这个堪称后辈的小家伙的敬酒,张督军第一次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属实是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无法理解。
不过无论如何,于学铭此人不可得罪这件事算是彻底铭刻在了张督军意识里,并且只要能够更好的结交于学铭,自己哪怕是牺牲一部分核心利益也无所谓。
别的都无所谓,只看马慕瑞公使对于学铭的态度就知道了,只要自己能交好于学铭,不就等于获得了洋人的支持了吗?
张督军可没有大帅的节操,什么不能出卖国家利益的底线在张督军这里压根就不存在,生逢乱世,自己过的好才是真的,而这一切都需要有钱有兵有枪有炮,而得到这一切的最佳捷径就是取得洋人的支持。
张督军可是深谙其道,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本就是靠着俄国人的支持起家,后来开始和日本人搞成了一团,而这两方的势力加一起也抵不过财大气粗的美国人啊!
怀揣着依靠于学铭抱上美国人大腿这一打算的张督军,在接下来的饭局中表现得可谓是极尽殷勤,使出了浑身解数,各种各样肉麻至极的马屁不要钱般从口中挥洒而出。
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一个割据一方的实权军阀。
而面对着一连串的马屁,于学铭也是哭笑不得。马慕瑞公使就更受不了了,要不是于学铭没发话,这老小子早就走人了。
这饭局属实是吃不下去一点儿,听张督军说的那些东西,恶心都恶心死了!
于学铭明显也是忍不住了,抬手打断了张督军的溜须拍马,说起了正事儿。
“张大哥,小弟在您地界上发展,自然很多事情都要倚仗大哥支持,眼下小弟有些想法,可能需要大哥帮帮忙,当然了,条件上绝对不会让大哥吃亏,没啥问题吧?”
张督军一听这话顿时一哆嗦,装出的醉意一扫而空,眼中也闪过一道精光,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
这环节张督军可太熟悉了,上次于学铭就是这么把即墨县城从自己这儿骗走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骗,那不是因为于学铭只是答应了一个商行分红,根本就是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张督军一分钱没收到。
这不是空手套白狼是什么?
不过这话肯定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眼下二者的地位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张督军也是有求于于学铭,当下也只能保持微笑。
“老弟恁这是说是什么话,咱哥俩可是亲兄弟一般,俺老张的东西不就是恁的,哪有什么彼此啊,老弟恁需要啥尽管说,俺老张要是说个不字就是婊子生的!”
于学铭闻言乐呵呵的拱了拱手。
“那小弟就直说了,小弟这缉私旅眼下招了不少人,这军营有点儿装不下了,顺带着小弟还打算开一些工厂,不安排些身边人护卫着也不太放心,但是真要驻兵的话,小弟还担心跟大哥的麾下发生摩擦,坏了咱兄弟的情谊就不好了,所以小弟厚颜,想跟大哥求块地盘儿,还望大哥能够应允!”
张督军闻言顿时麻了,心道真是想啥来啥,还真是要地盘的,这事儿可不行,对于一方军阀来说,手里的地盘就是安身立命的最大本钱,无论是兵员粮草财源可都在这地盘上,谁都不可能轻易放弃。
说真的,哪怕是之前一时冲动把即墨县城整个划给于学铭的决定,都让张督军一直后悔到了今天,奉大帅命令给缉私旅一块驻地和把军政大权全部交出去可是天壤之别。
即墨县城已经是张督军心中的一块疙瘩了,想不到于学铭今天居然狮子大开口,想要更多地盘,这让张督军怎么可能接受。
不过想一想于学铭的背景,还有于学铭刚刚送给自己的五百挺手提机关枪,张督军还是强行平复心情,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
“应该的,应该的,都是自家兄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老弟的驻地不够的话,即墨县城周边的土地俺再划给老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