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絮没有看向他,依旧盯着她的掌纹,却又低声道:“你不要为难她。”
“谁?”左轮话刚问出口,自己就知晓了答案,连小兔说的,应该是那个叫艾达的女同学。
“不会。”他说。
不会为难她,他只是有点嫉妒,嫉妒那个女孩,因为连小兔主动和他说话竟然是为了她求情。
左轮不承认这种情绪是嫉妒,可它却又真实存在着。
连絮又慢慢的把身子躺了回去,自己用被子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顺便捂上了脑袋,左轮上前把它掀开,望定连絮:“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连絮转个身侧对着左轮,不想说话。
左轮望了许久,最终转身离开。
他又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到底该说些什么。他觉得也许不用他说,连小兔会懂。
还有太多的政务要处理,在责任与恋人之间,左轮义无反顾的选择了离开。
窝成一团的连絮被孤零零的留在偌大的病房之中,这里有鲜花,这里有美食,却独独没有她想要的那个人,那份解释。
“怎么下雨了?”望着手背上的晶莹,连絮轻声呢喃。
军事会议开完,议事厅里只剩下两个人,左轮整理会议材料,声音很是平静:“身体怎么样了?”
沐歌从她的座位上站起来:“一点事情也没有,医生什么也没检查出来。”她缓步走向他,语气中带着试探:“你是不是有点后悔了?”
左轮瞳孔微缩,整理材料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抬头望过去:“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清楚。”沐歌定定的望向他,“看到我安然无恙,左大校你心里是不是有点后悔对她惩戒过重了?连絮就是你的那个连小兔吧?”
左轮皱下眉头,“沐中尉,我怎么觉得你说话有点阴阳怪气?你怎么知道连絮就是连小兔?”
沐歌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近乎绝望的笑脸,可惜对面的人却看不懂:“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连絮当作学生对待,在车库我想要当众教训她的时候,刘飞就过来把她带走。”
“就这些?就从这些你确定我跟她关系不一般?”左轮闭了下眼睛,复又睁开。
“那倒不是,刘飞把她带走我只是有一点的疑惑而已。到后来刘飞对她的百般维护,我也只是误以为他跟连絮本就认识。”沐歌舒口气,继续说道:“跟那只兔子一样,我发现你和她的关系不一般,还是从你那里看出来的。”
她太了解左轮了,也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沐歌都能准确的捕捉留意到,却独独,她不懂他的心。
“如果是普通的学生和我比武时耍了手段,你不可能二话不说的就处罚她,相反,说不定会奖励,处罚的对象多半是我。唯独有一种人,会让你做出这么大的改变。”
那就是他在意的人。
越是在意,要求的就越是苛刻。
越是在意,就越会在外人面前表现的关系疏远甚至于恶化,只是为了确保她的人身安全。
跟左轮相处这么久,沐歌这还是第二次看见他这样做,第一次是为了一只兔子,这一次是为了一个女孩。
也许未来还有很多次,却独独不是为了她沐歌。
“不要那么紧张。”沐歌望见左轮的膀臂紧绷,渐渐呈现防守攻击的状态,她忍不住的就摇了摇头,“放心,我是一个军人,不会为难一个学生的,以前只是单纯的看她不顺眼,想为难为难她。不过既然她和你有关系,下次我会尽量不起冲突,省的你又心疼。”
沐歌说完,耸一耸肩膀故作潇洒的走出议事厅。
外面温度正高,晒伤了那些娇滴滴的女学生的皮肤,却晒不热沐歌的那颗心。
她是军人,所以做事绝不能拖泥带水,哪怕是感情,也要干干脆脆。
她不敢说出那句喜欢,也不愿违心的去祝福左轮,但是,沐歌也不会去干涉他的生活。
做个一生一世的生死与共的战友,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沐歌依旧清晰的记得左轮和她之间的玩笑话,---战火纷飞,她被炸伤,全小队的成员只剩下她和左轮两人,他们趴在荒野之中。那个时候,他是大尉,她还只是一个一等列兵。
那是她第一次真正踏上战场,却又要可能命丧战场,沐歌没出息的哭了,说自己连个恋爱还没谈过,太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