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青色的长发垂落至地,洁白的裙裾铺陈在青竹地板上,便是醉酒,也仍是风雅飘逸的绝美姿态。
枕星侍奉她也算久了,却还是被她的美貌迷得昏头转向,没想太多,捧起那副画轴,乖乖找人给萧衡送去。
望北居。
萧衡拿到画轴时,已是深夜。
他正要就寝,从问柳手中接过画轴,慢条斯理地展开。
宣纸洁白。
明月出于东山,山谷空幽寂静,蜿蜒不绝的青石台阶上,站着两个赏月之人。
郎君白衣胜雪指挽佛珠,女郎裙裾飘逸手提花灯。
天地浩大,宇宙无垠。
唯独他们依偎在一起,那盏花灯是纸上唯一的暖色。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画轴角落,题字如许。
萧衡看了许久,薄唇扬起轻笑:“还说不喜欢我……”
他瞧着,裴家那小骗子分明爱他入骨,恐怕已是难以自拔。
观摩了许久画卷,他对问柳道:“去转告她的侍女,嫁娶一事,着急不得。如今北伐未定,朝堂上战和两派相争厉害。我总得先稳住朝堂局势,再来娶她。”
问柳:“……”
讲道理,他是没看出裴姑娘倾慕他家主子的。
他提醒:“主子,这幅画是裴姑娘醉酒之后画的。”
醉酒之后画的东西,哪里当得了真?
萧衡不以为意:“正所谓酒后吐真言,酒后的东西,才是最真的。你只管传话就是。”
问柳偷偷撇了撇嘴。
他才不传那些嫁娶之类的话呢,没得给裴姑娘那边的人笑话!
……
将军府的螃蟹宴,正在紧张地筹备中。
裴道珠不敢怠慢,所有事都力求亲力亲为。
她忙得脚不沾地,韦朝露却过得相当闲适。
“今儿这身罗襦裙,倒是很衬我的新发簪。”韦朝露坐在妆镜台前,颇为得意地扶了扶发髻上的珍珠绞丝黄金簪,“如何,可比顾娴那个老女人娇美艳丽?”
侍女笑着恭维:“姑娘年轻美貌,自是比她强千倍百倍。奴婢刚刚打听过了,沈大将军就在园子里练武,咱们现在过去,定然来得及。”
韦朝露起身:“那就过去瞧瞧。把厨房熬的鸡汤带上,我亲手送给大将军,他定然会感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