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道珠听着他的话,知晓他定然调查了自己。
被侵犯隐私,她不悦地夺过拜帖,冷淡道:“我家中贫寒,他肯送炭,我感激不尽。不像某人,当初只会对我冷嘲热讽!”
她径直起身:“枕星,为我梳妆,我要去招待谢家世子。”
枕星战战兢兢,瞅一眼裴道珠,又瞅一眼萧衡。
萧衡握住裴道珠的细腕,不许她去妆镜台那边。
他冷眼睨向枕星:“去知会崔柚一声,就说你家姑娘身子不适,叫她替她招待客人。”
“谁身子不适?”裴道珠更加不悦,“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着军队也就罢了,你还管起我来了?!呵,也是,我裴道珠在你萧衡眼中,不过是个高门玩物罢了,捏圆搓扁,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少女气急败坏,因为情绪激动,面颊绯红如血。
萧衡挑眉。
也不知怎的,除夕夜过后,这个女人就动不动对他上火发脾气,他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沉吟片刻,问道:“可是月事来了?”
侍女们聚在一起嚼舌根时,他偶有路过,听说女子来月事时脾气会变得很不好,像极了裴道珠如今的模样。
他关切道:“多喝热水。”
裴道珠:“……”
快要被活活气死。
她挣开萧衡的手,寒着脸转身往屏风后走。
萧衡盯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突然又问:“是因为除夕那晚,我没有陪你守岁的缘故吗?”
裴道珠步履一顿。
她背对萧衡,笼在宽袖里的双手死死攥紧。
除夕那夜,萧衡去了崔柚那里。
跟崔柚做了什么,不用想就知道。
她明明不爱萧衡的,这几天,她在难受什么?
又对他发什么脾气?
她心中浮现出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令她害怕,令她禁不住浑身发寒。
她已经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郎了,不动声色心如磐石才应该是她的本能,她怎能忘记她赖以生存的本能?
不动心,才不会输。
裴道珠闭了闭眼。
再转过身时,她云淡风轻地微笑:“夫君在想什么?夫君膝下无子,雨露均沾才是应该的,我恨不能替你多纳几个娇妾,又怎会嫉妒你去崔柚那里过夜?”
萧衡很意外:“原来,是因为我去崔柚那里过夜,才对我发脾气……”
闺房寂静,落针可闻。
四目相对。
萧衡声音极轻:“裴道珠,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