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郎的手术做完了,很成功,现在已经转至icu了。”院长面露喜色地向周从嘉汇报。
“icu!这么严重吗?”陈佳辰还没整理完就转过头惊呼。
“不严重,不严重,主要骨折多,一般人不需要进icu的,但这不是为了万无一失嘛。”
“那小己醒了吗?能去看看他吗?”陈佳辰侧过身咳嗽了一声。
“呃,还没醒,麻醉还没过。令郎这个情况,我估计少则俩小时,多则不好说。”
周从嘉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对院长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我们先回去,明早我有个重要会议,晚点再来看他。”
“放心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病人的。工作要紧,守到这么晚您也辛苦了。”院长点头哈腰,很是殷勤。
陈佳辰拉拉周从嘉的袖子,小声说道:“我想留下来等小己醒,晚上我陪着他,行吗?”
“你留这里有什么用,他到时间自然就醒了,家里比医院躺着舒服。”周从嘉低下头,声音不大。
“我,我,我……”陈佳辰还想再争取一下,周从嘉的声音拔高了一些:“我明早有会,很重要的会。”
话都说这个份儿上了,陈佳辰也不再多说,连儿子的面都没见着,乖乖跟着周从嘉回到家中。
餐桌上的抽泣还在继续,周从嘉劝了几句“先吃饭吧”、“吃完再哭”没有效果,索性也就不再劝了。他喝光碗里的粥后,筷子轻点陈佳辰碗的边沿:“吃得完吗?”
陈佳辰没回话,仰头喝了一大口粥后把手里的碗递给周从嘉,自己起身进厨房准备周从嘉明早的食材。
周从嘉两三口喝光陈佳辰的剩饭,几筷子扫光盘里的剩菜。等陈佳辰从厨房出来,餐桌旁已不见周从嘉的身影了。
陈佳辰把碗碟丢入洗碗机,简单收拾几下厨房便上楼洗澡。路过书房瞥了一眼,周从嘉又坐在桌前看文件,这次陈佳辰未作停留,径直走向浴室。
神经紧绷了一晚上,陈佳辰压根没心情泡澡,她想草草冲个澡,但肌肉记忆还是驱使她做完了包含发膜和精油按摩的全套护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精心呵护,陈佳辰的身体呈现出一种中年女性少见的紧致与光泽。
正当陈佳辰踩着浴缸边缘顺着小腿涂抹身体乳时,周从嘉走进来刷牙,他一边刷一边盯着女人那浴巾遮不住的双腿交叉处不放。
或许是感受到身后灼热的目光,陈佳辰头也没回,淡淡说道:“今天我很累,能不能不要?”
根据以往丰富的经验,但凡第二天有重要事务,周从嘉前一晚一定会缠着她。
陈佳辰从不怀疑性爱是周从嘉高压生活中为数不多的减压阀,她只是分不清丈夫到底是喜爱她,还是沉迷女人的肉体,还是迷恋做爱本身?
周从嘉没有回答她,漱口声后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还有耳边的低语声:“就一次,嗯?”
没来得及放下的大腿顶上来一根火热,在缝隙处蹭啊蹭,陈佳辰认命地闭上眼睛,反正自己很快就会湿透,她抗拒不了。
今夜的周从嘉出乎意料的温柔,不过分激烈的性爱,依然带给陈佳辰足够的颤栗,撞散了她内心深处的麻木。
陈佳辰坐在梳妆台前,涂完最后一层面霜,忍不住借着幽暗的灯光打量着周从嘉的睡颜。
事后的周从嘉沉沉睡去,眉头不再紧绷,整个人一派松弛。
“儿子躺在医院昏迷着,你却睡得这么香,该吃吃该喝喝,不受分毫影响。多么冷血的人啊,对待自己的骨肉尚且如此,你又会怎么对我呢?”一些白天不敢冒头的想法,在黑暗中蔓延开来:“现在对我算好,那十年后呢?二十年呢?一辈子呢?”
毕竟母子连心,自己并未守在医院,反而陪在丈夫身旁,该做饭做饭,该上床上床。自己的心就不狠吗?自己就不冷血吗?记不起在哪里看过,人四十岁之后的长相应该由自己决定,她也与周从嘉长着同一张强势的脸吗?
陈佳辰幽幽望向梳妆镜,镜中的脸怎么看都与强势没关系。
圆润的脸庞几无棱角,饱满的嘴唇微微上翘,配得上一句“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只可惜略微下弯的眼角泄露了主人的秘密,流淌的哀愁中闪烁着不知名的坚定,尽管她不懂到底在坚持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