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法有云,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兵战为下,心战为上。
虽然说出这段话的人是马谡,因为失了街亭而被孔明斩首,但是道理终究是这样一个道理。
当广济奇说出来等待对方恐惧的时候,方别一瞬间就明白了。
死亡并不可怕,等待未知的死亡才是最可怕的。
诚然,现在在大周军队攻城的大炮最终运达之后,已经有了火力覆盖掩护攻城的能力了,甚至说集中大炮轰击,未必不能将让平城轰开一个口子。
但是广济奇依然选择等待。
他在大炮运达的第一时间,安排了这样一波集中炮击,让好不容易适应了之前大周毛毛细雨一般炮击的让平守军好好迎接了一场冰雹的洗礼,然后便立刻偃旗息鼓,没有人知道下一波攻击会在什么时候到来,但是有一点纸是包不住火的,那就是以让平的城防,来防御这样猛烈的炮灰,是一件非常艰难并且损失巨大的事情。
如果说眼下趁着这波炮击随即发动攻城,那样还没有缓过神来的东瀛军队肯定会不惜一切地将大周军队反推出去,因为除了大炮之外,大周军队的武装并没有比东瀛军队更强,就连军队数量,此时也是相若,如果算上对方的援军,广济奇这边还是落于下风。
但是问题是——是真的每一个东瀛军人都想在这个国家打这样一场如同绞肉机一般的战争吗?
像熊这样稀里糊涂卷进战争的军人,远远不是一个两个那么多。
“我们要等多久?”方别轻轻问道:“如果他们一直不会恐惧,那么我们就一直不进攻吗?”
“只要是人,都会恐惧,因为恐惧能够让许多原本必定会死的人活下来,而他们则会将自己的恐惧传给子孙后代。”广济奇平静说道:“就好像方别你一直都恐惧死亡一样,因为这种恐惧,所以你才活到了现在。”
“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方别瞬间就不开心了。
“像你这样强大的人都会恐惧,更何况那些并非木石的弱者。”广济奇悠悠说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在异国的土地进行的征战,无论是谁,都会有一些兔死狐悲的感伤。”
“所以我要等待他们慢慢学会恐惧,这漫长的荒野会躺倒无数的尸体,只有跑的最快的那些人,才能活着坐上离开的船。”
“那就只能看你的好戏了。”方别淡淡说道:“反正我并不擅长这些,不过如果你需要我进城探探情报,我倒是可以效劳。”
哪怕说如今处于战争状态,但是方别依然可以靠夜色的掩盖成功进入城中,毕竟城墙并没有办法拦住他。
不过即使这样,想要在战时打开严密防守的城门,难度依然不小。
“暂时没有这个必要。”广济奇摇头说道。
“好的好的。”方别点了点头:“这是你的舞台。”
……
……
确实,战场之上,就是广济奇自己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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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广济奇之前在东南所领导的大多都是小规模的野外运动战,毕竟那些倭寇本身就是仨瓜俩枣地聚集在一处的。
而眼下则是如此大规模地攻城略地的国战,对于广济奇来说,似乎已经到了完全陌生的领域。
但是另一方面,则是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着几乎以超人精力处理着各种军务的广济奇,方别总是不由地想起了那段前世所看到诸君我喜欢战争的演讲。
每一位将军在成长的过程中都要学习各种各样的军事知识,歼灭战,闪袭战,防御战,打击战,包围战,突破战,败退战,扫荡战,撤退战。
平原,街道,战壕,草原,冻土,沙漠,天空,海洋,泥沼,湿地。
你总要有无穷无尽的精力来面对那几乎是有着无穷解的战争,但是真的到了战场之上,你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学过的大多数知识对于战场而言都没有用处。
这就好像是从一千道考题中随便抽出来一道来考你的考试,但是成功与失败之间的差距却是那样的巨大。
自古名将,多不得善终,便是这个道理。
正如广济奇现在所面临的难题,就是过去大周几百年来都没有再重新考虑过的问题。
重新开始攻城。
哪怕在过去,大周很多时候都是扮演着守城的一方,所面临的的敌人多是草原上的鞑子或者说在南方雨林中的南蛮,他们有着自然环境作为自己最好的防线,反而城墙变成了不太必要的防御。
广济奇不动声色地下达一条条命令,用战壕与工事将整个让平城慢慢地包围,震耳欲聋的炮火始终不曾停下,这样并不密集,但是又从不止歇的炮火在广袤的天空中炸响,日落的时候甚至能够看到那耀眼如同烟火一样的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