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将今川义元的首级作为礼物送上,以证明自己是那个足以统一整个东瀛的男人。
织田信长的话便是这般意思。
而颜玉则不动声色地笑了笑:“我看过很多不自量力的人大言不惭地说大话的样子。”
“今川义元有雄兵五万,算上他所结盟的大名,统共几乎有十万兵马可以调用,区区尾张国,有兵不过五千,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就算那古野城再怎么坚如磐石,被围困之下,也只能肉袒请降一条路可以走。”
“我听说你们神州的古书中同样有这样一句话。”织田信长丝毫看不到气馁,他笑着说道:“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
“夫环而攻之而不胜,必有得天时者矣。”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而今我尾张国虽然是小国,但是家臣效命,百姓咸服,织田家统治尾张数百年,广播恩义于此地,此为人和也。”
“今川义元孤身犯境,举重兵而临险地,尾张风土险峻之处,我早命人画好了地图,时时布控监察,如今今川义元之入尾张,就如同老鼠跑进了瓦罐,即使兵力再多,也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多费几刀的功夫罢了。”
颜玉听着织田信长的侃侃而谈,表情依旧没有太多的变化。
关于织田信长是不是一个夸大其词之徒,之前的接触,眼前的男人差不多已经可以证明自己不是了。
但是这个世界,很多时候只论成败,而不论过程。
而眼下无论织田信长有多么自信,有一点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否认的,那就是正在远方集结大军的今川义元,这次进攻的军队可能会超过四万。
四万是什么概念?
虽然说很多人嘲讽东瀛战国时期就是一群村长的械斗,比如说织田信长,差不多也不过是一个村长罢了。
但是——重点就在于这个但是。
当初汪直攻取应天府的时候,声势那般浩大,但事实上,汪直的军队加起来尚且没有超过一万人——如果你能够考虑到这一万人大多数都是海盗,千里迢迢被汪直从海上征调过来,那么这个数字依然非常可怕。
毕竟——这可是一万海军啊。
汪直用一万人里应外合攻取应天府,俘虏了胡北宗这个两江总督,如果不是方别最终选择刺杀了汪直,让那些汪直部属自行溃散劫掠离开,那么他们还真的有可能以这一万兵马为骨干,等待朝廷的大军来伐。
而现在,今川义元区区一个村长,能够集结出来货真价实的五万大军,并且能够动用这只军队来征讨织田信长,这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了。
事情远远没有织田信长说的那样轻松。
“那么天时呢?”颜玉看着织田信长说道。
“天时就是你们。”织田信长淡淡说道。
“如果说今川义元进攻的话,那么他能够选择的道路不多,尾张国是一片大平原,原本是没有险地可守的,但是尾张国之外,却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军队根本难以穿越,想要来到尾张,桶狭间就是必经之路。”
“这是一处狭长的谷底,道路崎岖,军队难以展开,今川义元依仗着自己的兵力雄厚,根本就不会想到我敢出城迎战。”
“倘若等今川义元来到了那古野城下,就算我能够勉强守住,尾张也会元气大伤,再也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所以我和今川义元的这一战,是不会发生在那古野城的,也不会是两败俱伤之势。”
“要战就是大战。”
“要战就大胜。”
织田信长的话语淡淡,但是有着难以掩饰的自信。
可以说他自从接掌了尾张之后,就一直准备着迎接各路敌人的进攻,因此自己亲自勘察四方的地形,并且差人绘制地图,就等待着有朝一日这些准备可以真的用上。
有一点织田信长说得对,那就是今川义元绝对不会想到,他的兵力十倍于织田信长,而这个男人依然敢于率先出城发动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