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今日冒昧登门,是想向贵府求亲。若能得将军应允,将令爱许配,我不胜感激!”
菩远樵心“咯噔”一跳,第一反应便是他亲自上门替他的外甥来说亲事了,顿时变了脸色,勉强忍着不悦:“殿下可是在替韩世子说亲?小女愚钝,非世子良配,不敢高攀。这门亲事,我菩家如论如何也是不敢应的。”
他说完,见秦王一怔,随即对自己道:“将军你误会了!求娶令爱之人,是我自己。”
这下轮到菩远樵发愣。
李玄度顿了一顿,“实不相瞒,我对令爱钟情在心,故今日冒昧登门,以万分赤忱,向将军言明心意求亲,若是能得将军应允,则是我李玄度之莫大荣幸。”
他说完,撩起袍角,朝他下跪,行了一个叩拜之礼。
菩远樵乍听以为自己耳误,简直震惊。又见他说完话,竟向自己行后辈之礼,这才反应了过来,差点从座上跳了起来,赶紧上去,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
对于面前的这个年轻皇子,菩远樵再熟悉不过了。
从他十六岁出关开始,这些年,自己和他陆陆续续共事至今,打过大大小小不知多少场仗,经历了不知多少次的危机,又一一化解。
这个年轻人的人品和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他极为认可。更难得的是,从前在关外,他亦从不因身份而要求有任何的特殊对待,这一点更是难能可贵。
只是,他再好,在菩远樵的眼里,一直也都是将他视为皇四子、忘年交。
他可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竟看上了自己的女儿?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怪不得今日皇帝如此大方,赐了女儿一通厚礼。
原来是知道了儿子的心思,为他打了一个头阵而已。
菩远樵扶起秦王后,脸色古怪,一时之间,根本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答应吧,太过突然了,莫说女儿不知会怎样做想,便是自己,一时之间也有点接受不了。
直接拒绝吧,毕竟之前关系不错,何况对方身份特殊,他一时也拉不下脸。
饶是菩远樵从前行走西域,口舌如剑,见惯各种生死大场面的人,此刻也是张口结舌。见他还望着自己,似在等着回复,终于磕磕巴巴地应:“……这……殿下可否容我再考虑考虑……”
“是,那是自然!”
李玄度听他没一口回绝,舒了口气,立刻颔首。
“将军,倘若我李玄度有幸能娶令爱为妻,我可发誓,此生我必对她一心一意,别无二心,神人鉴知!请将军将我心意亦转达到夫人面前,务必予以考虑。”
“不敢再扰将军,我先行告退,静候佳音。”
李玄度说完,朝他再次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菩远樵一时也忘了送客,就只看着他自己走了,停在书房里发起了呆,片刻后,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见是孟氏进来了,方回过神。
孟氏责备丈夫:“你怎么回事,殿下走,竟也不送!还是我送出去的。”责备完,见丈夫一声不吭,又问:“怎样,你方才问他,他知不知道怎么回事?不会真的是皇帝要将咱们女儿嫁给韩世子吧?”
菩远樵附到妻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孟氏失声道:“什么?竟是秦王?是他想娶咱们女儿?”
菩远樵点了点头。
孟氏突然顿悟:“是了!难怪那日他从安国寺送咱们女儿回家之时,我总觉他有些古怪。当时我还以为自己多心,原来竟是真的!他竟对咱们女儿起了那样的心思!这是何时的事?”
菩远樵摇头说不知。
孟氏愣了片刻,忽然自言自语地道:“秦王其实很不错啊!虽是皇子,但却谦逊得很,礼数更是不用说了,我就没见过比他更知礼的年轻人了,还一身本事,又生得好,和咱们女儿正配!身边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非要说哪里不好,也就是比咱们女儿大了几岁。但那也没什么,大上几岁,岂不是更懂的体贴人……”
“对了!他今日竟还亲自上门禀明心意,向咱们求亲,可见他心里很是敬重咱们!”
孟氏越想,越觉得好,俨然竟生出了踏破铁鞋无觅处,突然寻到了合意女婿的感觉,只觉和他一比,之前那几家求亲的少年,果然是各有各的短处,皆非女儿良配――至于秦王殿下他到底何时开始对自家女儿上心……那又有何妨?
她蓦然转向丈夫:“你方才不会拒了他吧?”
菩远樵摇头:“没有,我只说容我考虑……”
不等丈夫说完,孟氏就松口气:“那就好!我这就去问问女儿,看她怎么说。她若也说好,我是没意见……”
菩远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妻子丢下自己匆匆出了书房去寻女儿说事去了,不禁目瞪口呆,怕娇娇女儿万一被这消息给吓到,急忙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