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云玦伸着手尴尬的站着原地,无措的就像是被家人责罚的孩童,不知怎地就惹了苏染夏生气。在那里愣了半天,才坐到苏染夏身边的一个位子,竟是连那上座也不敢座。
苏染夏几欲气结,但也不好在这些礼仪上纠结太久,更何况,这宫苑是他的地盘,他就算是想坐在房梁上,也没人敢说一句。
“殿下,这宫中尚且有些清冷,不知你平日里可是如何解闷。我看殿下儒学之气极浓,想必应当是读了不少圣贤书。”苏染夏套着他的话问道,了解一番他的作息,才敢对他这个人的品质作出结论。
不然,她若是将他扶植起来,却发现他如云乾一样,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邪魅,她便是妄负苍天再她一世的机会。
云玦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如此问,有些措手不及的抓紧椅子的副手,生硬的回答道:“平时里也无什么闲事, 便就看些书籍,练剑打拳。”
苏染夏听了眼前一亮,说道:“殿下还有练武的兴趣,可是有师傅辅导着。”
那云玦被苏染夏这番直视,脸色都泛着红晕,眼神忽飘躲着她的目光:“是屠日将军。”
云玦一说完,苏染夏便吸了一口冷气。
她料想这六皇子师傅,应当不是凡人,但没想到却是这号人物。
要说起永厦王朝当今的两位名将,除却她爹爹阳陵将军,屠日将军穆凌天当仁不让。
她的爹爹是以凶猛善战,武功高强才屡建奇功,而穆凌天却是文涛武略,除了功力高强外,还善于巧布阵法,打下的胜仗竟是比她的爹爹还要多上些许。
爹爹性格火爆直率,与那不喜言语的穆凌天素不交往,所以苏染夏也从未见过穆凌天将军。
然而,上一世,这位将军却是不知得了什么怪病,竟是一两年后便因病离世。
虽然有关屠日将军的传奇多不胜数,但关于穆凌天的事情却是少之又少。苏染夏只知道他性格怪癖,面不露色,传闻许多拜门求学的人都被他打了回来,其中不乏,古根极佳的习武奇材。
怎生,这般懦弱无能的云玦,却偏偏被他瞧上了呢!
“那屠日将军,不是说自己不收徒弟吗,怎么……”苏染夏杏目微张,末了将话说完才觉不妥,尾音便低了下去。
云玦在宫中一直似影子一般,若他真是凌天门下之徒,在朝廷上并然会掀起滔天大浪,也不至于会混成此番地步。
可若是假的,她一个曾经素未谋面的人,何得以他这样欺骗呢。
云玦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似是对她的反应早有所料,有些羞愧难当地说道:“师傅也本不欲收下我,可能是我死缠难打,才让他勉强答应。”
苏染夏当然不会相信,他这劳什子的理由。想拜入穆凌天门下的人,多如牛毛,费尽心血缠着他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可那穆凌天是何等无情,直接一个掌风扫过去,将人打的半死不残。
若说是因云玦六皇子的身份,而收下他。她看也不然,这六皇子身世尴尬卑微,若穆凌天真想收个皇子为徒弟,也应该是个当宠得皇子,挑个这么不起眼的是作甚?
皇上知道此事吗,为何又缄默不语,难道他不知晓这穆凌天站在云玦身后,意味着什么吗?
莫不是想要保护他不成。
苏染夏心事重重,当未见着云玦时,谣言将他蒙上一层薄纱看不真切,让人联想翩翩;可真当又见着他时,她才发现这人浑身都是迷雾,别说是看透,她连头绪也摸不出来。
来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苏染夏不欲多留,几番寒喧之后便准备告别。云玦得知她要离开,眼里虽有不舍,却任唯诺不敢出口,只亲自将她送到门外目送离去。
苏染夏一路忙赶回到安宁公主寝宫,与云玦简陋掉漆的大门想必,安宁公主的大门便是用玉石砌成,由宫中最好的建造师傅打造得美轮美奂。
安宁公主的气本就消了大半,见夜幕四起,苏染夏却未归来,心里还隐有些担心。她在庭苑里的高阁上张望,老远见着苏染夏匆匆赶来,便又摆着脸回了自己房间。
她心里纵然不气了,但到底还是拉不下脸面,等着苏染夏自觉来向她和好。可她等到了深夜,派丫鬟去打看的结果却是,那苏染夏一回来便歇息了,一点给她道歉的迹象也没有!
苏染夏浑浑噩噩一觉醒来,发觉这宫苑中的气氛不对,尤其是安宁公主近身的几位丫鬟,看她的眼神满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