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难行,实在走不动了,就对楚则居:“你快激励我。”
“激励?”还得他在旁边鼓掌吗?花了五百万,还要给她鼓掌。
齐田喘着气说“我走不动了,你帮我展望一下未来,鼓鼓劲。”
楚则居展不出来。她有什么未来?大字不识一斗。未来?做个家政小阿姨?有什么好展望的。
这样的现实他都觉得讲出来太残酷了。如果齐田有什么想法,其实他能帮帮一点也行。现在两个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有什么打算?”
其实就他来看,齐田不是有五百万吗?
钱不多,如果说未来的生活,她找个人流大的地方开个小超市足够了。做个私营小业主,是他能替齐田想到最好的未来。再者,以他的认知,在她这个处境的正常人都会这么想。
齐田用力往前奔,喘着气说却说“我就是想上大学。”
楚则居笑了一声。
齐田立刻明白他是个什么态度。她也问过之前那个年轻男人,那人也没答她的话。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件事天方夜谈。她想得美。
现在大学生少吗?
海了去。
可每个人都觉得,她不能行。觉得她有这个念头都很可笑。十□□的大姑娘了,字不认识,想上大学。不实际。十□□还在发梦。
不过楚则居这种人不会直说。
齐田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拖着沉得要死的架子一步步向前走。
她不是没想过说出来会被笑话。
但她巴望对方或许能有什么可行的建议,给她指条可走的明路。她不懂这些,信息的来源也有限,只要有一点希望她就愿意冒着被笑的风险向人开口问一问。
所以她更想读书。似乎只有住高处走,你说出来的话才会被更认真的对待。光凭这一点,她都想走得高一点,再高一点。
阿珠反问:“既是出了嫁的人,竟还往娘家搬东西,我却不知道这是什么章程!”
她这几天没少在丽娘和琳娘的‘母亲’那里受气。虽然琳娘和祖母非常维护她,但她心里免不得要怪田氏。又因为整府都在传周有容要休妻,对自己母亲更生怨意。
一个女人自己没用,不知道讨好夫家,弄到被休弃的地步,还要连累孩子受人欺负。
田氏要是真被休了,自己的婚事怎么办?自己这年纪也该议亲了。又正好在都城,多好的机会。
便是琳娘和祖母再怎么安抚,阿珠都意难平。做人母亲的,便该万事以子女为先,连子女将来如何都不顾,只想着她自己,岂还有做人的样子?
外头那些说书是怎么说的,她也叫人去听了,气得直哭。听了那么些,只关注一件事,拉着自己乳母凭理“我确实听了祖母说的话,才不喜欢阿丑的。可祖母也不是为了她自己,难道就任凭阿丑把家里人都克死不成?母亲知道维护自己儿子,祖母就不知道维护阿爹?再说,当我也未存心要推阿丑下去,谁叫他跟我犟嘴,我不过是一时生气失手罢了。祖母与琳娘都知道体谅我,她是我生母竟恨不得我死。不过只因为我是个女儿,不如儿子要紧。”
乳母小声说“夫人哪里就让小娘子去死了……”
阿珠大哭“琳娘都说了,这说书的事,必然都是舅舅使人做的。舅舅要做什么,阿娘未必不知道?即知道了却不拦一拦,不想想我听了在家要怎么自处?如今家里那些下仆个个都传我要害死弟弟呢。她即是我母亲,为甚么要这样害我!”
乳母讪讪地,见阿珠看自己,连忙正色厉声说“小娘子是主家,跟下仆置什么气?便是不喜欢,只管打一顿。再不如意,卖了就是了。”生怕她发现自己也曾背地里说过。
阿珠想想到也是,当即喊了人来,打死了几个下仆,看见其它人都骇得发抖,想必是再不敢乱说的。心里这才舒服些。
周老夫人知道阿珠打死了下仆,并不以为然,连周有容也没告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全是她老家那些大户,哪家不打死几个下仆的呢。到觉得阿珠长大了,开始懂得管束下人。
如今田氏差人来问,想让阿珠去田家。
阿珠对嫫嫫气道:“她即嫁了,便是周家人,祖母年事已高,就算是有哪里不对,她一个世家娘子便不能谦让几分?她自己就不老的吗?就不会有老糊涂的时候吗?如今祖母被她气得日日睡不得觉。周家也被人指指点点。她不想着回家请罪,却还在外头逍遥。亏得我还帮她在祖母跟前说好话。她这么闹,我还有什么脸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