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曹昂的来意,张角三人俱是收敛了神色。
广宗城中,有百姓愈十万人,几乎全部都是太平道众。曹昂要救这阖城百姓,引申之意,便是救这十多万太平道众。
曹昂看向三人说道:“广宗的形势,不用我多言,相信张子也清楚。而一旦广宗城破,城中太平道众的结局,也是显而易见的。
不谋全局者,不足以谋一域;不谋万世者,不足以谋一时。现在来看,太平道起事,算是败了,无可挽回,但残存的数十万太平道众的未来,张子却是有时间、有机会,替他们谋划一条生路。”
张角听了,有些沉默,曹昂的话很刺耳,但同时亦很现实。
现在取代大汉已经不可能了,所要考虑的,便是太平道的后事,数十万太平道众的后路。
张角不是没想过此事,可是他穷尽心思,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颍川黄巾兵败后,便遭到了屠戮,数万人被杀,说明大汉朝廷对于太平道众,是要斩尽杀绝的。
投降张角没想过,也绝不会这么做,可是不投降,除了死亡,又有什么结局呢。
这时张角看着曹昂道:“曹郎,我知你有经天纬地之才,我太平道时至今日,已经是山穷水尽。今曹郎为救百姓,冒险入城,张角敬佩。若曹郎真有办法,救这一城百姓,张角感激不尽,愿结草衔环,以报曹郎。”
曹昂也看向张角。
“办法是有,只是不是什么好办法!”
“曹郎请讲!”
“第一个便是投降!”
“贼子,好胆!”
曹昂话音刚落,张梁和褚飞燕对着曹昂怒目而视,就要跳起来了。
“三弟,飞燕!”
还是张角将二人制住。
这时张角神色平静地问道:“若是投降,我等会有什么结局?”
曹昂道:“我老师性格宽仁,一旦张子投降,我老师必不会对城中百姓妄加屠戮,到时候这满城百姓,也便得活。至于张子等太平道头目,我不敢保证,但料想十有八九,不会幸免。”
张角听了,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张角又言道:“有一便有二,那第二个是什么?”
“死战,等待城破!”
张角听了,有些不解。
曹昂解释道:“我刚才说了,我老师性格宽仁,爱护百姓。即使张子兵败,城中太平道众尽为俘虏,想必我老师也不会对其妄杀。”
这时张梁说道:“既然降也不杀,战也不杀,那我等又何必投降?”
曹昂道:“降是太平道有一点主动,可以跟朝廷提条件,可若是战,我老师不杀人,不代表旁人不杀人。天子一道旨意下来,我老师也无法违逆。”
张角看着曹昂,便言道:“若曹郎是我,以为我该怎么选?”
曹昂略一犹豫,便说道:“若是我,我可能会死战,可是我不是张子,所以我建议张子投降。死战没有意义,皇甫嵩和我父已经前往兖州,料想东郡黄巾绝挡不住。皇甫嵩张子应该了解,等皇甫嵩的主力渡河北上,与我师会和,广宗城更无生路了。所以无论是战是降,广宗城陷,不过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