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二皱起眉头,很不喜欢钱江义最后那顶大帽子压下来。他龙家三代将军征战沙场,爷爷是开国将军,父亲为国捐躯,现在他家老大还顶着大将军的名头保家卫国。这小小的琴师拿什么为国出力这种事到他龙府来说教,当真是荒谬。
钱江义看龙二的脸色,心下惶惶。他也不知为何,两次见着这龙二爷都觉得他气势压人,自己便没来由地感到紧张,好在他还惦记着此行的目的,于是道:“不知龙夫人是否方便见我一面?”
龙二盯着他看,原想着堵他几句,打发他走。但又一想沐儿嫁进他家这小半个月里,虽没甚抱怨,但每天接触的事务都与原先在家里不一样,他一直没见过她弹琴,她会不会不习惯,会不会觉得闷呢?
这么一想,龙二便遣了丫环去叫居沐儿来。如果她对跟什么别国琴使比拼琴技有兴趣,他便让她去。
居沐儿来了,听得钱江义所说,她静默了一会儿,然后笑道:“我疏于练琴已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怕是难担重任。况且如今我又已为人妇,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
居沐儿的拒绝让钱江义非常诧异,急忙劝:“龙夫人,那西闵国的首席琴师便是女子,乐司府那边和我们推荐的人选里,除你之外,全是男琴师。我左思右想,再想不到比你琴技更出色的女子来,还请居姑娘三思。”
这话说得,是怕男斗女,就算赢了琴也不够威风吗?
居沐儿摇摇头:“琴瑟之艺,不限男女,不限年岁。钱公子莫多虑了。”她说到这里,向龙二的方向伸出手,唤了声,“相公。”
龙二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想借他之力把事情推拒干净。龙二为她对自己的依靠感到开心,他弯起嘴角,对钱江义道:“钱公子,我夫人说得明白,我也不太喜欢她抛头露脸。我与礼部田尚书颇相熟,若是钱公子觉得此事不好交差,我可以亲自去与乐司府推拒此事,不让钱公子为难,这般可好?”
钱江义听了急忙摆手。这里面的意思他明白,人家把礼部田尚书都搬出来了,他这布衣琴师还能说什么?他连忙施礼,讪讪告辞离去。
龙二把居沐儿送回寝院,路上问她:“真的不想弹琴吗?”
居沐儿晃了晃脑袋:“我只欢喜弹给相公听。”
龙二捏她的耳珠子:“又惹爷罚你呢?”
居沐儿捂上耳朵快走两步往前躲,她在龙府与龙二一起走路,已经习惯不拿着竹杖了。
龙二迈一大步便将她捉住,见得她又惊又笑禁不住也笑了。他将她拥在怀里,问:“那你平日里做些什么好?”
居沐儿正色道:“我还是练武吧。”
练武?
龙二的脸绿了。
“相公不是也希望我能好好练吗?”
他做过这样的蠢事不必提醒吧。
“相公,我要好好练。”
龙二咬牙,他又被报复了吗?
居沐儿还真继续练下去了,不过她把师傅换成了凤舞。这事让龙二灌了一肚子醋,相当不满,苦得居沐儿挨了几顿“家法”,这才终是把她家二爷给哄高兴了。
而钱江义那边,自那次之后再没来游说,也没人再来寻居沐儿说那西闵国前来斗琴一事,龙二原以为此事就此罢了,却没料到这只是个开始。
这日,龙大答应要带儿子龙庆生去买刀,龙庆生又想带上宝儿,让她看看自己佩上刀的威风样子,于是龙大也把宝儿带上了。
凤舞陪着居沐儿练功。她嗑着瓜子,品着香茶,很诚恳地说:“沐儿啊,你的马步真是我见过最丑的,别练了,你在白费力气。”
居沐儿抖着腿,喘着粗气,努力地想多站一会儿是一会儿,闻得凤舞这般说,应道:“凤凤,你的直言不讳当真是让我精神一振。”
凤舞撑着下巴叹道:“振完了便歇会儿吧。”
居沐儿摇摇头,继续坚持。
凤舞又道:“练武是要挨打的。站不好便往腿上抽两鞭子,招式不对便揍上几拳,你记得痛,下回姿势就对了。”
居沐儿咬牙抖腿继续坚持:“我不必挨打就很疼了。”
“可是你的姿势好难看。我不敢抽你的腿,二伯应该也舍不得揍你,你说,这样子,你怎么可能练得好?”
居沐儿再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凤舞赶紧过去扶她:“来来,这边坐着歇会儿,喝杯茶,别太拼命了。二伯虽然小气又吝啬,但也不至于让你到街头卖艺,所以你练这个真没用。”
居沐儿没力气应她,接过她递来的茶咕咕喝了下去,然后坐着使劲儿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