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鸢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身回房。
桌面上放着一张洗出来的照片,正是在精神病院拍到的那张。
沈鸢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细细观察着芸芸脸上的神情,以及眼神里想要透露出来的东西。
她那时已经很瘦了,穿着病号服身子单薄得过分,可见凸骨,就连脸颊两侧也凹了进去,脸上没什么气色。
可即便是这样,照片上的她也是笑着的,只是眸子里没有半分笑意。
沈鸢特意找技术工将照片细节修复过,她又打开手机,将照片上的某个角落放大。
只见芸芸的右手搭在年轻时的老奶奶肩膀上,袖子有些短,遮不住手背。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看起来格外骇人。
傅石山这事做得隐蔽,却也不隐蔽。
他太自信了,觉得买通了院长和医生,芸芸患精神分裂症的消息便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可他忘了,芸芸虽然患病,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只要有人生活过,便会留下痕迹。
芸芸在精神病院饱受折磨,一天天的治疗过去,她开始掉发,头疼,逐渐变得萎靡不振,恍惚度日。
在这时,她遇到了同为精神病的罗桂香,也就是那个老奶奶。
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这一个月里,罗桂香教她如何躲避护士的搜查,将治疗药藏起来扔进厕所。
教她被电击的时候该说什么讨好的话,才能让自己少吃点苦。
她会插队给芸芸打热腾腾的饭菜,也会在芸芸犯病的时候求护士轻点打针。
而芸芸,则会教她叠千纸鹤,给她讲外面的美好与危险。
有一天,罗桂香不知从哪个病友手里抢来了一部快要报废的诺基亚,芸芸连忙给傅今安打电话,可惜是傅石山接的。
听到芸芸的声音,他有些意外,随后便是一阵冠冕堂皇的安抚。
“芸芸,你在那好好治病,这段时间就别给小安打电话了,不要影响他的学习。”
挂断电话,芸芸笑着告诉罗桂香。
她有个儿子,又乖又听话。
她要好好治病,早点回去见儿子。
一个月后,芸芸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不会让傅今安看出不对劲。
傅石山这才将芸芸接了回去,可他却不知道,芸芸连做梦都是被人压在椅子上进行电击疗法的可怕场景,昼夜难眠,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脑子里有一根弦总是紧绷的,只要稍微受到点刺激,就容易断裂。
那天,傅石山将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在主卧的床上翻云覆雨,结果被芸芸抓了个正着。
看着自己无数次的床上面沾染着恶心的痕迹,芸芸直接吐了出来,发了疯冲上去扒两人的被子。
啪!
焦灼之际,傅石山一时心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芸芸脸上,直扇得她头脑发晕,嗡嗡作响。
强烈的刺激下,她立刻犯了病,在房间里无措地打着转,嘴里嚷嚷着要回家。
傅石山趁着她犯病,将床上的女人送走之后,将芸芸关在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