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幼宜撑着吧台看他,“多久来一次?”
“起码在遇到你之后,一次都没来过。”
这倒是。
毕竟她管他管得那么紧。
过了两秒,她突然想起什么,质问,“你都跟谁来过?”
周久安扶额,“张熠他们,嗯……还有夏乔。”
毕竟是夏乔把这家酒吧介绍给他的,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和酒吧老板成了朋友。
果然,幼宜不乐意了,戳着他的胸口酸溜溜地问:“你们没少一起喝酒吧?”
“瞎说什么呢,”周久安放下酒杯,握过她的手把玩摩挲,“我只是来,不代表我会喝。”
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坐在角落里看其他人喝酒。
他的酒量很好,但是是天生的。
酒他没碰过几次。
今天和幼宜喝的这一次,算起来一只手都能数明白。
幼宜不说话了,撑着脸颊,酒吧暗调的光若有若无地落在了她的脸,美若皎月。
当她安静地坐在那儿时,华丽的裙摆散落下来,层层叠叠地垂落到小腿处,犹若希腊神话中的女神,长睫轻轻忽扇一下也如慢镜头似的美艳。
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周久安看着看着,忽然觉得心里有点燥热,不自觉滚动一下喉结。
下一秒,他撇开了眼。
虽然这家酒吧很安静,但这个场合不合适。
周围都是人。
事实上不光是他,幼宜也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同样移开了目光。
只是两人的手还是握在一起。
幼宜清清嗓子,决定岔开了话题,“我今天去城郊的荒山祭拜我爸爸了。”
虽然周久安早就知道她去了哪里,但他还是很高兴她愿意主动分享,耐心地听她说了下去。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提醒她一句,“下次不准一个人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知道了。”幼宜点点头,第一次主动提及了许如清的死亡。
她在讲述的时候,脸颊因为染了酒精而有几分微醺,眼眸更是迷离得不行,周久安安静地听着,他以为她会哭,但是没有。
幼宜的嗓音很轻柔,如这夜色般寂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似的,眼神变得悠远,只是当她在提及父亲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时嗓音哽了下,听得出颤音。
“我还记得那天雨下得很大,明明是白天,却电闪雷鸣,我和妈妈都叫他等第二天天晴了再去,他告诉我们,他手下的人出了事,多拖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幼宜的声线几分颤抖,“他叫我乖乖在家等他回来,他一定会准时参加我的钢琴比赛,可是等我拿到第一名的证书时,接到的却是他的死亡消息……”
周久安听了心疼,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将她搂进怀里。
幼宜把脸埋进他的胸膛,任由泪水将他胸前的衣服打湿,“他在去工地的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当场就被掩埋了,等挖出来的时候,已经……已经……”
她的话没有说完,早已泣不成声。
周久安一下一下拍着她的后背,嗓音温柔得不像话,“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他只知道她的父亲在她十二岁那年去世,却不知道竟是因为这样一场意外,比起病痛折磨,似乎天灾人祸会更让人觉得遗憾。
毕竟那时候她也只有十二岁而已。
还是在最重要的一场钢琴比赛上得知了父亲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