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伤,已经养的七七八八了,完全可以独立独行了。
这半个多月来,虽然苦没少吃,罪没少受,但是,因为有木雨竹给买的牛车,又有差役们格外照顾,因此上,这一路行来,他还算是这些人当中,待遇比较好的。
前几日子,邢氏和尚巧燕脚上磨起了大血泡,每走一步都像是针扎一样疼,便打算让尚良信下车自己走,她们娘俩坐上去,结果……
不等尚良信拒绝,就被差役们给狠狠地抽了一顿鞭子,并且警告尚氏一族的人。
“这牛车,是木家姑娘仁慈,念着一日夫妻百日恩,赏给尚良信的,你们谁再敢打这牛车的主意,别说老子的皮鞭不认人。”
邢氏和尚巧燕没坐上车,反而还挨了打,一个个哭得凄惨之极,当人面不敢骂尚良信,可背地里,指着尚良信骂他忤逆不孝,没大没小,不知道心疼妹妹等等等等……
尚良信并不跟邢氏和尚巧燕多说一句话,她们骂她们的,他该坐车,依旧是心安理得坐他的牛车,一句话都没有。
尚良信的反常,邢氏和尚巧燕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尚道谦却心里不安了。
他趁着歇息吃饭的空闲,找了尚良信,质问他为什么不将牛车让给他这个爹和邢氏那个娘。
“你个畜生,眼里没有爹娘的小畜生,这一路走了多少天,你们看见你娘和你妹子都累成啥样了?啊?
这牛车虽说是木家那个小贱人给你买的,可出了京城,走了这么远的路了,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让给你娘和你妹子,别人能说什么?”
尚良信挨了骂,并不像以前那般难受伤心,而是淡淡地回应他道,“你们既然看不起木雨竹,那她的牛车……你们惦记着,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还有,尚巧燕是你闺女,你舍不得她吃苦受罪,那我呢?我现在满身是伤,替你们背了诸多罪名,你可有想过我也是你的亲骨肉?
爹,咱们家已经落到这个地步了,就别讲那些什么规矩礼仪了,什么忤逆不孝,以下犯上的?你们还少做了吗?”
看清亲爹娘丑恶嘴脸,背亲爹娘利用了个彻底,尚良信这一路上,心寒到死,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所以,尚道谦以亲爹的身份教训他,根本就没有用。
他……不接受这种虐待似的父母疼爱情分。
就这么,半个多月的行程,尚良信并没有受太多的罪,连吃食都不曾短缺过。
差役们既然拿了木雨竹给的银子,他们肯定也会用心办事儿。
这不,多亏差役们没耍心眼子,木家姑娘带着人赶了来,见到尚良信,众人心情立时极其复杂之极。
尚良德不死心,凑近牛车,低低音声告诉尚良信,“小弟,那个……木雨竹带着人来了,你想办法让她回心转意,好把咱爹咱娘弄出去,免得二老遭罪。”
尚良信闻言冷笑。
这个大哥,到了这种地步,还跟自己耍小聪明呢?
之前忽悠木怀恩家的老二木凯还行,可故伎重演,想要耍木雨竹?他得有多想不开自找死路啊?
见尚良信只是冷笑不说话,瞅着他跟瞅个傻子似的样子,尚良德恼恨不已,骂道,“你听没听见?啊?
那个木家贱人来了,你得赶紧想办法取得她的心回意转,好把咱们都弄出去才行。我告诉你老六,你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就是咱们尚家的罪人,你……你以后别想进尚家的宗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