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继续强攻!”袁绍冷然道,“不过,不能冀州精兵不能再消耗了,张燕的黑山军兵力最多,就让他的人先上!”
荀谌脸色一变,急出列道:“主公不可。”
袁绍道:“有何不可?”
荀谌道:“最近公孙瓒常常邀请张燕饮宴,两人似有亲近之意,主公若在这个时候派上张燕的军队攻城,难免被他误认为是要借机削弱其兵力,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把张燕逼向公孙瓒啊。”
田丰也道:“友若(荀谌表字)所言极是,主公三思。”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你们说该怎么办?”袁绍厉声道,“十几万大军,竟然奈何不了小小一个美稷城!你们身为军师和谋士,难道就不觉得羞愧吗?还有你们,身为统兵大将,难道就没有感到耻辱吗?”
诸将及田丰、荀谌等人皆有羞愧之色。
“呼~~”袁绍长舒一口气,一通发泄也感心情舒畅不少,遂道,“罢了,就依军师之策,围城缓攻!”
“主公英明。”田丰拱了拱手,又道,“丰还有一事。”
袁绍道:“何事?”
田丰道:“细作回报,马屠夫族弟马超正率军在河水北岸洗劫,丰以为不可不防。”
“哦?”袁绍沉声道,“马超率军在河水北岸洗劫?想是函谷关战事吃紧,贾毒士才让马超兵出侧后,应该是为了牵制孟德的中路联军吧?而且马超的军队都是骑兵,再骁勇善战也不可能攻城掠夺地,对河北应该构不成威胁。”
“丰也是这般认为。”田丰说此一顿,接着说道,“不过万一河套的消息传到马超军中,难保马超不会狗急跳墙,放弃牵制中路联军的计划,不顾一切地杀入河北!马超乃是西凉骁将,能文能武,麾下的西凉铁骑又是马屠夫的精锐旧部,如果让这支虎狼之师流窜进河北,冀州大地恐将狼烟四起、元气大伤啊。”
田丰的意思就是说,万一让马超知道马腾已经战死,势必会在河北烧杀劫掠以泄心头之愤,如此一来,就算河北平原的几十座主要城市保全,可城外的乡村以及百姓就要遭殃了,这样一来,冀州还是要大损元气。
袁绍闻言悚然一惊,深以为然道:“嗯,元皓所言极是,的确要提防啊。”
田丰又道:“眼下主公率大军出征在外,河北只有逢纪、审配两位大人主事,恐非马超对手啊,主公何不令张郃将军率领五千轻骑先行返回冀州?张郃将军乃是河北名将,武艺不在马超之下,有他坐阵,再以逢纪、审配两位大人辅之,河北可无忧矣。”
“唔。”袁绍想了想,说道,“还是让公礼(鞠义表字)的先登营回河北吧。”
相比较张郃,袁绍显然更信任鞠义,毕竟张郃降伏不久,而鞠义却是袁绍起家的旧部,亲疏关系当然不能相提并论。鞠义乃是袁绍麾下头号大将,由他坐阵河北当然比张郃更合适,田丰对此也没有异议。
白马。
马超已经率领两万铁骑连夜开拔,攻打河北去了,大营里便只剩下了马跃的七千铁骑和驻扎在码头上的锦帆水军。
马跃中军大帐。
句突、李蒙、甘宁诸将鱼贯而入,马跃正伏案察看地图,对诸将的入内浑无所觉,现在的情形已经非常明显了,南路联军和西路联军先后溃败,中路联军接着又是全军覆灭,关东联军已经大部瓦解。
现在就剩下北路联军和袁绍的冀州军还在继续进攻!
为了瓦解关东联军的进攻,马跃集团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穷几年时间积累起来的战争资源已经消耗殆尽,关、凉境内的青壮年更是死伤惨重,可以说是伤筋动骨了!马跃很悲观地得出结论,如果不靠掠夺,十年之内凉州军团是很难恢复元气了。
现在摆在马跃面前的难题是如何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马跃之所以要隐瞒马腾战死的消息,就是为了防止马超报仇心切不顾一切地进攻河北,最终将战事进一步扩大,演变成凉州军事集团与冀州军事集团之间的大决战!马跃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与冀州军事集团进行决战,这对凉州军事集团没有任何好处不说,还白白便宜了公孙瓒和曹操这两只白眼狼。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刚刚经历过二十三路诸侯联军讨伐的凉州军团,再承受不起一场大规模的决战了!和冀州军事集团决战之时,也就是凉州军事集团崩溃覆灭之始,马跃不是傻瓜,当然明白这其中的利害。
所以,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尽快将冀州军、幽州军和黑山军从河套赶出去,唯其如此,凉州军事集团才能赢得宝贵的喘息之机!
到时候就算曹操、孙坚、袁绍、袁术这些关东诸候贼心不死,也只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经历了这场大战之后,凉州军团固然是元气大伤,可各路关东军也同样需要休养生息、整军备战。
只要马超西凉铁骑席卷河北的消息传到袁绍军中,马跃相信以袁绍的个性一定会选择撤兵!袁绍绝不会为了河套而拿整个河北的生灵涂炭去冒险。对于袁绍来说,如果河北让人杀个天翻地覆,那就算攻下了河套也是失败。
袁绍毕竟不是曹操,他不可能知道河套对于凉州军事集团的重要性!至于田丰,当然会力劝袁绍不要撤兵,可袁绍刚愎自用,别的事情或许还能听田丰之言,可事关河北安危时,只怕就很难听得进去了。
毕竟,袁绍的家小就在邺城。
“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