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后不久,虽然天色尚明,萧瑟的凉意就已经笼罩了下来了。
京都繁华的街市,不少铺面,已经提前升起了灯火。
贩夫走卒,引车卖浆,吆喝的,摊贩前讲价的,闹闹哄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作为大梁的国都,经过御氏上百年的经营,这座大城已经发展的规模十分庞大。
光是主城就有几十万人,再算上外城附近的村落,以及沿着运河分布的普通百姓人家,几乎要达到百万之众。
又因为许多年没有战事,国家安稳,百姓不用流离失所。
朝廷也顺势轻徭薄赋,鼓励百姓生产、从商,国力日渐强盛。
前朝和德武初年,对外征战的元气,也大大恢复。
御绡在前面走着,时不时驻足在某个摊贩前,看见什么新奇的小玩意儿,都要好奇的拿起来把玩一番,问问价格,却每次都不买,惹得好几位摊主白眼连连。
不过其中有半数的白眼,是丢给我的。
我正纳闷怎么回事,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摊主,打量了我几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你这后生,好生不解风情!”
“啊?”我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忍不住问道:“这位大娘,何出此言?”
老妇人指着停在前面不远处的糖人摊贩前浏览的御绡,笃定道:“那个是你的小相好吧!”
“什么?”我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位一脸我猜对了表情的老妇人,回过神来,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什么不是?”老妇人瞪了我一眼,以一种过来人的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年轻人,脸皮薄,我懂!”
你懂什么你就懂?
我叹了口气,心知这老妇人误会我和御绡的关系了。
也懒得解释,就准备离开。谁知老妇人竟然一把拽住我的袖子,不悦道:“你这后生!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刚才那位小姑娘拿着我这个青竹玉簪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冲你连连看了好几眼,你在那儿傻站着当门神呢?不知道过来买下来,送给她?”
我看了一眼混在一堆头饰中的那支劣质的寿山石打磨成的竹节造型的翠绿色簪子,不耐烦道:“什么玉簪,她看不上你这摊位上的假货!”
不过,御绡在看头饰的时候有看过我?我怎么没有印象?
这老妇人估计是想拿我当肥羊宰了,她要是知道御绡乃是大梁堂堂公主,金银宝玉,名匠打造的各种珍贵饰品,要多少有多少,估计脸都没地方放了。
老妇人见我一口道破,老脸一红,犹自嚷嚷道:“怎么就是假货了……明明是上好的和田玉,你这后生不识货,还来污蔑我老婆子卖假货……”
我被这老妇人纠缠的心烦。
眼见御绡放下糖人,朝我招呼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快要混入人群,走出视线,就不愿再与她浪费口舌,直接问:“多少钱?”
老妇人正在喋喋不休,见我要终于答应要买,马上笑逐颜开,连忙放开我的袖子,一边用布袋装那支簪子,一边讪笑道:“原本要卖二两银子的,老婆子今日见你这后生有眼缘,就一两给你啦!”
我听得一滞,怒道:“我看起像傻子吗?二十文!爱卖不卖!”
“卖,卖!当然卖!说好了二十文,你可不能反悔啊!喏,已经给你装好了!”
我直愣愣地看着老妇人递过来的布袋,真想给自已一巴掌!
我应该一开始就说十文的!
当下快速数出二十文钱,扔在摊位上,拿了布袋就走,不想在这里多停留一息。
老妇人犹自在身后大喊:“后生你记住,男人要多主动点,这么好的姑娘,错过了,可就太遗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