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龙二受皇上邀请去秋猎,他与居沐儿打好了招呼,说他三日后回来。可就在他走后的第二日晚上,居沐儿的小院进了人。
那天天气阴沉,似要下雨。
秋寒冻人,居沐儿怕冷,早早便上床裹着被子睡了。
有人敲门的时候,她迷迷糊糊的。后听得门外林悦瑶唤“居姑娘”,她下意识地应了。然后她猛地反应过来,她的院子门是闩着的,那林悦瑶如何进来的?
不待居沐儿细想,敲门声又响起。
居沐儿赶紧应了一声,匆匆起身裹了件外裳,拿起了手杖,站在门后问:“姑娘有何事?”
“居姑娘快开门,有要事相商。”
居沐儿心觉有异,但这门却不得不开。好在龙府的护卫在暗中守着,这让她多少还有些安心,于是道了声“稍等”,她摸了蜡烛出来点上了,这才磨磨蹭蹭过去开门。
门才开了一点,林悦瑶便挤了进来。
居沐儿被迫退了两步,急忙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被监视了,我觉得有人要杀我。”林悦瑶的语气里充满恐慌,听得居沐儿一愣。
“有人要杀你?为何?”
林悦瑶把门关上,居沐儿听得有咔的一声响,似乎是门被闩上了,但听着却不像是屋里的动静,她心里不由得一紧。
林悦瑶似乎带了帮手来。
“这段日子我总觉得有人暗中监视,便存了个心眼。前几日我去一家酒楼吃饭,有人假冒小二哥闯了进来。我觉得那些人要杀我。”林悦瑶站在门后说话,无形中把门堵上了,“居姑娘,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果然都知道了。
这个时候的居沐儿反而冷静了下来。这林悦瑶隔了数日才来兴师问罪,定是有所准备;深更半夜上门,定是有所图谋;此时装模作样刻意试探,又想做什么呢?
“姑娘可知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杀你?”
“这我就不清楚了,难道是因为师先生和一白的事?可一白的死已弄清楚了,虽然我很不甘心,但他死于意外却是事实。除此之外,我并无仇家。”
“也许一白兄的死并不是意外?也许有人发现你在追查这事?”
“这事没人追查,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怎会有人追查?”
天衣无缝,毫无破绽?所以她不打算再伪装下去了吗?
居沐儿握紧手杖,拉了拉衣襟,坐了下来。
“他并不是酒醉溺死的,是吗?”
“他是。”林悦瑶也坐了下来,“我说的那个酒友的确存在。居姑娘应该是去查过了,不是吗?”
居沐儿没说话,她确实告诉了龙二,让人去查了。只是她不认为这查探之事会让这林悦瑶知道。所以应该只是她察觉到自己被识破,所以才如此推断。
林悦瑶并没等居沐儿的话,她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日一白离开惜春堂,确是那位酒友拉他去喝酒了,他们俩都醉了。你知道的,酒醉的人很容易摔倒。尤其是雨天过后,河堤那儿的泥路湿滑。”她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就算摔不倒,会武的人弹颗石子在他脚上,也就摔了。反正那晚一白酒醉落水,绝对是毫无破绽。那酒友亲眼目睹,是个人证。这事无论怎么查,结果都只会是意外身亡。”
居沐儿越听心越沉。她知道,这女人能与她说这些,就是不打算放过她了。她得争取时间,拖得越久,外面的护卫就越有机会察觉这屋里的不对劲。
“那个人证的证词也必将天衣无缝,因为他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对不对?”居沐儿问。
“没错。”
“姑娘当日与我说一白兄确是死于意外,是想打消我再追查下去的念头吧?”
“是的。一直以来,只有你我二人在追查此事,但两年来毫无进展。而你面圣之后看到钱江义的下场,又遭夫家休弃,想来心中受到的打击不小。若是一直共进退的伙伴这时发现原来质疑的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正常人都会放弃。”
居沐儿笑笑,想起龙二总说的那句话—学琴的都是疯魔的。她对林悦瑶道:“姑娘是想说我不正常?”
“你与常人确是不同。”
居沐儿又笑:“姑娘来这里就想与我说这些?夸我与众不同?”
“我方才明明说了,我被人监视,有人要杀我。我想让姑娘帮我出个主意,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