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鑫无法做出判断,沉声令道:“全员戒备!”
“你对我,都没对那破猴好……”苟顺幽怨地看着甄鑫。
甄鑫轻轻地打了个哆嗦,横跨一步,拉开与苟顺的距离,喝道:“快点,别啰嗦!”
说着,抓着一个细长竹筒,率先潜入水中。
“扑嗵嗵”的声响之后,其他人或跳入海里,或隐身于礁石之后。
只留墨猴孤独地站在礁石上,束着的两只前爪上,紧紧抓着一只小鱼干,略显张惶地看着消失在眼中的阿黎。
甄鑫一手挂住水下的岩壁,一手扶着竹筒。一边吞吐着竹筒里的空气,一边仰头查看。
然而,什么都看不见。
海水如一片宽广的黑幕盖在头上,完完全全地蒙住了自己的视觉与听觉。
海水一直在流动。
可是甄鑫却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因为有船只过来,搅动了礁石周边的海水。或者只是因为,海水自己想动?
海水并不深,水压也并不大,可是甄鑫却觉得自己陷入了无边无际的漩涡之中。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总想把他的身子拉进更深的海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身影轻巧地入水,是最后留守在礁上的陈开。
陈开对着甄鑫打了个手势。
甄鑫晃了晃脑袋,努力地让自己从恍惚之中挣脱出来。
来的,并非是零丁军。
一艘尖底大船缓缓地停在头顶,一根粗大的铁链拴着锚石沉入海底。
一块栈板被勉强地搭在船与岩礁之间,有海贼开始嘻嘻哈哈地从栈板上跳上礁石。
甄鑫将竹筒打横,借着些许的浮力,放平身子,缓缓地飘向水面。
一旁的苟顺嘴上咬着一把柴刀,双手扯住铁链,蹭蹭地往上爬,百忙之中回过头,向甄鑫露出一往无前的笑。
今天的苟顺,一改往日遇事则缩的风格,表现得相当兴奋。
他这是准备顺着铁链率先翻上船去,以抢个首功。哪怕不能杀敌,也可以率先探知船上的敌情。
这些日子,苟顺过得相当煎熬。
以前虽然穷困,或偷或摸,或草根或树皮,每日里都在为生计而奔波,让他连发愁的时间都没有。
自甄公子来后,一大家子的饭食倒是不愁了,可是随之而来的压力,却让他日日夜夜的惶恐不安。
自己,连累到甄公子了!
或者说,自己这一大家子的拖累,让甄公子不得不直接面对来自威波军的巨大威胁。
这场仗,胜率很低!
按照苟顺的脾气,他早就开溜了。哪怕是带着二十多个拖油瓶,去当流民、去当乞丐,也得逃离此地。
但是,这一次,不行了!
不仅不能混水摸鱼,还必须得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如此,才有可能对得起甄公子对自己的信任,才有可能在接下去的日子里,紧紧抱住这根大腿。
而且,还必须让这根大腿感觉到自己的作用,否则迟早得被大腿踹得远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