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车身由松木所制,只看规格就与寻常马车足足大出一倍多,帘幔是一块绣着金线的绉纱,绉纱这种东西价格不菲,达官显贵最爱用此物,为的就是外头的人无法一探究竟,里面的人却能看到外头的一切。
车门一侧挂着表明身份的木牌子上头用金漆仔细描画出一个“顾”字。
车内之人自也发现秦君宁注意到了他们的存在。
帘幕掀开半边,露出一张俊美的脸庞,眉宇漾着悠然的气质,眼如辉月,嘴角含笑,目光灼灼却是直直盯着她?
车内之人正是顾若禹。
可惜秦君宁并不认得他。
秦君宁视线并未闪躲,亦是直勾勾盯着车内之人,隔了几道呼吸后,见那人没有任何动作,秦君宁也便没了对峙的心思。
“大抵是认错人了吧。”说罢,两人头也不回地进了巷子。
再见秦君宁,顾若禹倒显得心情格外不错。
这场偶遇说来也是凑巧,最近结识的某位大人府邸与杨府相隔不远,离开时正赶上秦君宁从杨府后门而出乘坐马车。
上次相见发生的事情实在离奇,让他对秦君宁印象很是深刻。这次又撞见这个丫头从官宦府邸走出,出于好奇抑或旁的什么,便让车夫跟了这一路。
可惜她并不知自己便是那天全程目睹她顷刻扭转局势、行凶伤人的看客。
是了,事后他让人查看过那个小贼的状况,伤势并不致死,也足以让对方养上好一段日子。
而那个丫头好似转脸就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忘得干干净净……不对,应该说是满不在意,她不在意那个小贼是否会因她丢掉性命,再或许该说这样的事情于她而言……司空见惯?
顾若禹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这样年岁的黄毛丫头,如何会有此等经历?
“少爷,可是方才那两个丫头有什么不妥?”
“并无——”顾若禹想了一下,还是转了话头。“还是让人查查吧。”
“是。”
天气好些,牛叔领着着她们去了城外的慈宁寺,忙活完一切,也不早了。将她们送回小院,牛叔又马不停蹄去了镖局。
还未入冬,早晚温差的悬殊已让等待牛叔归来的两人燃起了炭盆,彼时外头传来一阵犬吠,秦君宁忍不住朝着院门方向张望。
尽管夜色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阿奴已经见怪不怪,嘴里嘟囔着这个时节都是镖局最忙碌的时候,不用担心,叔平日多晚都会赶在夜禁前回来的。
炭火烤得人有些燥热,秦君宁抿了一口清茶润喉,抬眼看去,对面的阿奴已经昏昏欲睡,脑袋一垂一垂地宛若小鸡啄米。
她看得有趣,正要上前叫醒她回屋先睡。
院门处却传来细微声响,像是木栓被拨动的声音。秦君拧耳朵微动,停了动作。
不知何时,外头的犬吠声已经停了,院内此刻静得可怕。
外头有人,绝不是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