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样的,楚河。”
“不是这样,那又是怎么样?此时大势已定,你已接受朝廷的封号,那你与江湖再无瓜葛,你与我也再无瓜葛,我凌云峰是江湖风云会的总坛,如无要事,还请离开。柳含烟,付三通,送客。”
楚河突然发令,柳含烟和付三通他们也只好挡在了柳风的面前,楚河一个转身,身体周遭一阵风劲把她所穿的裙袍掀起,身后的那长长的衣袍平整的落在地面之上,柳风看着楚河那样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走到那本来就该属于她的位置上,可这每走一步,柳风就感觉,楚河离他是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和他如同隔着五湖四海一般。
柳风看着面前的两位老者,本来他们的关系是那么的亲近,此时却如同两座磐石一般,挡在了他和楚河的中间,不知道怎么走下的凌云峰,也不知道怎么出的五里雾,在他的面前,似乎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座山,本来就没有楚河这个人,看着面前那犹如江洋大海般的雾障,柳风的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虽然看着一片白茫茫,但柳风却知道在这雾障之后,有一座山,在山顶之上有一个佳人,那佳人爱穿红衣,其性格如火却为了自己硬是在滚烫的火焰上加了一层冰,这不是的是对自己的折磨还是对他的折磨。柳风走后,筱筱坐到了楚河的身边。
她就是这样,从不多话,也不少话,想说的时候,说的比任何人都多,不想说的时候比任何人说的都少,坐在楚河身边的筱筱依然是那一副天真无邪,无比烂漫的模样,只是她自顾自的看着手中的那一枚八卦玄天镜。
这镜子里面什么都没有,起码楚河是看不到有什么,但筱筱却看得无比的入神,楚河微微的侧过头,筱筱却已经开口:“若测算天下大事,并不难,只要根据天干地支,六丁六甲,星宿天罡,逐一推断,即使是前后五百年也能测算出一个大概,天下变迁如流云过天。
虽然莫测,但有迹可循,可是这世间最难测算的却是一个情爱,无迹可寻,无章法可言,一切皆随本心,但人心难测,就如隔墙观火一般。”
“筱筱前辈,你想说什么?”
杨筱筱不理会楚河的问话继续自顾自的说道:“爱生恨,恨生离,离生散,散生伤。爱恨离散伤人之五痛,痛之所起,欲之所生,欲求未满,欲罢不能,斩不断理还乱,终归一个情,为情义作茧自缚,你有是何必?”
楚河微微低眉惆怅的说道:“筱筱前辈,我懂,你是说我这样做不值得,可什么事情都要分个值得不值得,那又何必呢?我已经答应了小公子的父亲,他爱女心切,这种心思我懂,自幼我无父无母,我当然知道这份情是多么的可贵,多么的难得,小公子是幸运的。
但也是悲哀的,就如同大好铅华,从指间流走一般,抓不住,留不下,眼看着失去,比从未得到更痛苦,但愿柳风不负我,能给我最好的姐妹应有的幸福吧。”
“那你呢?”
楚河笑笑,却目视远方,看着那看不见的远方,幽幽低沉的说道:“我,我本一个孤儿,世间谁会在乎我,活着也许就是为了到死的那一刻能告诉自己一声,这辈子我未曾负过任何人吧。”
“可你已经负了自己。”
楚河听筱筱说完,微微的抬起头,站起身,再次走到大殿之外,走到那凌云峰绝壁,看着远处的那五里雾障,那五里雾障之外再也看不见的地方,自顾自,自言自语:“负我,那重要吗?”
话音落,一行清泪无比的晶莹,世间最为晶莹的莫过于钻石了吧,可这一行清泪却好似钻石一般,一滴滴,一串串,从那世间最美的脸颊上滑落,落在山尖,落在峭壁之上,此时楚河再次开口,对着雾障说道:“柳风,曾经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不知道你可曾听过。
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位世间绝佳的女子,唤作九尾狐,修行百年化为人形却爱上了世间最为伟大的男人,男人为了家国百姓,十三年来未进家门,女子站在山尖绝壁,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自己相公那忙碌的身影,秋去冬来,女子化为石人昼夜守望,可他的相公却未曾相见,你说这是不是很像你我?”
雾障之外,柳风也是静静的看着那面前看不见的远方,他彷徨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是自己已经答应的未嫁妻子,一边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影子,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但他却感觉自己和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却在慢慢的拉开,拉出了无法逾越的鸿沟。
正在遐想之际,不知道何时,从何地出现一个斥候模样的使者,正站在他的身后,对着柳风叫道:“侯爷,侯爷。。。”
久久柳风才意识到有人唤他,等他回身之时却看到果真有人站在他的背后,手里拿着一封信,柳风微微皱眉:“你是何人?”
那斥候模样的赶紧递上一封信:“侯爷,党将军来信,他们的大军围困苍梧派已有三天,但奈何苍梧派高手众多,战况胶着,还望侯爷定夺。”
此时柳风才想起,原来自己到这里已经很有一段时辰了,接过使者的信,上面说的是一些战况,当然很不乐观,而接到这次任务的却是柳风,虽然柳风中途离开,但他知道作为三军统领,胜败他都有无可推卸的责任,看了一眼面前的雾障,柳风知道此时已经不能在耽搁了。
骑上马柳风飞奔而去,苍梧派,那终究还是自己的战场,快马扬鞭,柳风一到苍梧派,便看到了此处的景象,数万大军在夜风和大党的带领下,已经把苍梧派围困的水泄不通。
而他们虽然已经围困了苍梧派,但却不能前进一步,苍梧派及蜀山剑派,裹挟了众多的长老宗主,便成为了对抗他们的资本,而蜀山剑派的薄禅,那宗又是那一等一的高手,若是硬攻便是死伤无数,何况他们中间还多了一人,这一人便让大党他们头疼不已,单凭一人便杀退了他们三次进攻。
虽然人多,但在他面前却依然不占半点优势,那人便是后到苍梧派的蜀山剑派二长老,人称玄清真人,那玄清真人可是厉害的很,单掌一挥,数百步风起云涌,数百兵甲无法近身。
此刻柳风推开众人,直接走到了人群之前,提着剑便冲了上去,身后的人小声议论:“这不是侯爷吗?”
夜风他们赶紧阻拦,但为时已晚,柳风就如发疯的狮子一般直扑玄清真人,一剑,剑上雷光闪烁,银色的闪电,如蛇舞一般,一步如风如电,瞬息百步,已经到了玄清真人的面前。
玄清真人鹤发童颜,面色红润,那白发之下的脸庞毫无皱纹,宽面大耳倒是一派福像,耳垂巨大,不说过肩但正常人也是生不出来的,手中一杆浮尘和拘灵师太的倒是很像,看柳风冲了上来,嘴角微样,口中吐出几字:“不知死活。”
言罢之后,浮尘一扫,顿时地面之上飞沙走砾,沙尘浑浊与天地之间,那沙尘犹如万千刀俎,每一粒沙便如一柄飞刀,但柳风却丝毫无惧,挥起剑,三尺剑围犹如一堵墙一般,把袭面而来的砂砾系数击落,而步伐稳健,丝毫不曾退缩。
仓啷一剑,这一剑却从他的万千剑影当中冲了出来递到了玄清的面前,玄清微微震惊,这种打法他见过万千,但这种不要命的神情,他却见的很少,世间竟有如此无惧之人,这让他着实惊骇,一个浮尘扫起,紧接着就是一掌,这一掌苍劲有力,朝着柳风的胸口就迎了过来。
虽然柳风身有万千术但奈何修为完全跟不上,即使万千剑影,却挡不住玄清的这一掌,这一掌袭在柳风的胸口,柳风的身体就如飞出去的炮弹一般,跌落在地面之上,地面扬起一抹尘土,他的嘴角便已经溢出了鲜血。
可柳风却挣扎着站了起来,咧开嘴却笑了,笑的无比的豪迈,张口却是鲜血淋漓,但柳风却丝毫不顾,挥起剑大叫一声:“爽快。”说罢又是一个冲锋。
剑起,他的身影陡然散开,一记剑影分身,犹如四五人同时攻击,那四五身影分开从四五个方向朝着玄清真人就扑了过来,他们步伐一致,剑法一致,手中各自拿着的剑犹如带着电光一般。
剑随着他的身影移动,分别锁定了玄清真人的上中下盘,而他的身影更是极快,身影已到,剑气却未到,那是何等的骇人,玄清微微皱眉:“中原竟有这等好手,我为何不知?”
他的身后,便是薄禅,薄禅微微说道:“此人便是柳风。”
此话一出,玄清真人,眉头一凛,牙齿更是咬得嘎嘎作响,一听柳风名号,顿时火冒三丈,口中大怒:“好你个柳风小儿,敢伤我蜀山剑派弟子性命,太过目中无人,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一下我蜀山剑派的威严,柳风小儿,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