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在干什么,这么大动静。”
“外面?”大狗歪头听了听,“主人,没有动静啊。”
“你还敢跟我狗叫?我说有就有,快去看看。”
大狗很快就回来了,“真是神了,主人。外面真的有人,是饥民,大批饥民正在往这赶。主人放心,小的已经安排手下驱赶它们了。”
“饥民?它们饿了这么多天,还有力气折腾?”
大狗低头不言,总不能说是张大为了打赢张仲,把食物发给饥民,才让它们有力气闹事的吧。
从昨日清晨到今天晚上,一日两餐的“饥民”们吃了整整四顿饱饭。尽管大多数人浮肿未消,但长期虚弱的身体久违地有了力量,大脑忽然活跃起来,总想给自已找点事做。
今夜来此,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打张大,分粮食。
至于这群任人宰割的羔羊是如何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子的,张大就不得而知了。
驱赶不成,只能打了。
有了上次守粮的经验,张大早早做了准备,大院围墙每隔两米就放置一把梯子,护卫队员站在上面守着墙头,以防有人翻进来。
身披重甲的护卫队员根据手持武器的短长前后排列,虽然只练习了两天,远远称不上配合默契,但也不是毫无作用,起码不会伤到自已人。
稀烂的战阵也是阵,比散兵游勇的战斗力强了不止一截。
各式各样的武器整齐排布,将院门把守得严严实实。
映着火光的利刃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可对于夜盲症来说仍然难以看得真切。
没有人害怕,冲锋着的不再是饥民,而是做了自已主人的、完整的人。
他们向粮仓发起进攻,前赴后继,前赴后继。
可今夜是如此漆黑,一丝一毫的星光不曾闪耀。
无甲打有甲,与送死无疑,这不是勇气与绝望可以弥补的。
自已的武器砍在对方身上顶多轻伤,对方随手一挥自已的命就要没了。
有人试图凿墙,但凿不穿。要是能行,张仲早凿了,他最不缺的就是矿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张大的防线始终没被攻破。
还站着的人没有勇气前进了,可也不甘心后退,他们沉默,于是血泊里的呻吟声便愈发清晰。死亡的恐惧萦绕在每个人心头。
张大站在三楼,战场尽收眼底。看着疲弊的饥民马上又要被懦弱的天性笼罩,他冷哼一声,“跟我斗,下辈子吧。”
然而他并不是最开心的那个。
曹莺飞才是。堕落为野兽后,他的嗅觉变得格外灵敏,夜风送来浓厚的血腥味令他无比愉悦。
“死死死,死光光!劣等生物不配活在这个世上,灭绝了才好。哈哈,哈哈哈哈。”
不行,这还不够,如果自已不加干预,今夜可能就这样结束了,那怎么可以?
他走到阵前,朝亮灯的房间喊道:“张大,你个狗杂种,死肥猪,有种给老子出来。”
曹莺飞的嗓音很有特色,张大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身份。
“这娘炮不是淹死了吗?”
疑惑归疑惑,身为土皇帝的他哪里被人这般骂过,而且还是当着上千人的面。
他拉开窗,大骂道:“你个忘本的畜生,当初给我做事的时候可没少吃我的、用我的,现在翅膀硬了,反过来咬自已主人。”
曹莺飞手指苍天,“我食我用,民脂民膏,与尔何干!”
“妈的。”张大咬牙切齿,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话往曹莺飞祖宗十八代身上招呼。
“呵。”
曹莺飞打了个响指,张大只觉周围的空气骤然一冷,温度低到仿佛不着寸缕置身寒冬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