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你家孩子挺乖,一点都不吵。”有人如此回答道。
听着这话,张芸娘笑了起来,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妞妞和顾昭又没有在外面胡乱尖叫,声音再大也有个限度,且如今也是白天,说来说去,还是那老妇性子刁钻,想要寻人立威风呢。
没了热闹可看后,人群散了大半,倒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留了下来。
她笑得十分爽朗,自我介绍只道丈夫也是此次来府城考试的,她夫家姓齐,旁人都喊她一声齐娘子。
“我早就看不惯那老虔婆了,她怎么还有脸说旁人吵闹,我就住她隔壁,她自己在房间里可没少打骂她那儿媳妇,那声音都响得传到宅子外头去,我说她两句,她还让我少管闲事,还是你有本事,这么一闹,她可没脸再出门了。”齐娘子说这话的时候,满脸都写着解气。
张芸娘轻笑一声,说道:“要不是她招惹我家孩子,我才不管她呢。”
齐娘子说道:“王婆子性子怪得很,明明大家都是租的屋子,偏偏她整得跟自己是这宅子的主人一般,和她住一个院子的人,谁没受过她的气。”
齐娘子忽然看到王婆子的儿媳妇王娘子还傻乎乎地站在一旁,立马住了嘴。
王娘子看了两人一眼,而后走到张芸娘跟前,轻轻施了一礼,说道:“今日之事,多谢姐姐为我出头。”
张芸娘赶忙将人扶起来,她见王娘子没有责怪自己多事,反而道谢,心里对王娘子多了几分喜欢,忍不住说道:“你婆婆是个不好相处的,我一时冲动,别害了你就行。”
王娘子听到这话,又看了眼一旁满脸天真的妞妞,暗自下了决定,说道:“没事,我以后不会让她随便欺负我了。”
张芸娘听到这话,心底松了口气,柔声说道:“女子不易,咱们都要尽力过好自己的日子。”
王娘子用力点头,而后握着拳头便要告辞,离去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顺手将一旁放着的扫帚借走了。
齐娘子看着王娘子离开的背影,低声说道:“王娘子也是个苦命人,她爹娘走得早,哥哥嫂嫂都是只认钱的,性子也刻薄,爹娘给她备好的嫁妆,也全都被哥嫂克扣了,好不容易成婚,没想到又遇到个恶婆婆。”
张芸娘皱眉问道:“她相公呢?怎么我和她婆婆打了这么久,她相公连面都不露一下。”
齐娘子听了这话,摇了摇头,说道:“女人家的事,她相公才不乐意掺和呢,那是个只管自己读书的人。”
齐娘子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羡慕地看了张芸娘一眼。
她们的相公都是候考的童生,但人比人气死人,齐娘子的丈夫长相平庸、身高平庸,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学问还行。
只是说是学问好,考个秀才也用了这么多年。
倒是顾明达,不仅身形高大,又仪表堂堂,还很体贴妻子,甚至都会带孩子。
她们在说话,顾明达就在一旁陪着顾昭和妞妞玩耍,看起来是个极其耐心又温柔的人,哪怕妻子刚才露出泼妇的一面,他也丝毫不觉得丢人,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护着的姿态。
齐娘子是个会安慰自己的,和张芸娘比,她过得确实不太好,但和王娘子相比,她就跟掉进福窝一样,至少她没有爱磋磨人的恶婆婆。
这头王娘子提着扫帚回到自家租的屋子里,还没进门,就听见婆婆在对着丈夫哭诉。
“你那个媳妇,她真是个黑心烂肠的小娼妇,眼睁睁看着我挨打,她都不帮忙拉一下,现在还留在那里,说不定就在跟人家商量着怎么害我呢!”王婆子大声说道。
王耀祖闻言微微皱眉,说道:“你要是不满意她,你自己收拾她就是,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要我休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