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医生……给我几颗止痛药啊!”他烦躁地在床上乱动,疼痛让他像个孩子,脆弱、没有骨气。其实他更想要一种药水去忘记过去或让时间倒流。他感到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那段最暗淡无光的日子,天是永远不会亮了,而她也不会回来。
“医生,医生!”
医生是死了吗?久久不回答他的话。
“你……不可以吃止痛药。”
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在他的额头,把他汗湿的头发拨开些。
他睁开眼睛,看见她一贯不可捉摸的脸上蹙起双眉,表示出她在忧心。
这忧心是为他生的吗?
他苦闷地想:这可真是第一次啊。过去她每一次愁云密布,悲伤哭泣都是为了易谨行。
“骆秘书呢?”他把头偏了一下,避开她的触碰。虽然她的触碰可以缓解他身体的疼痛,但他还是强迫自己躲开。
茉莉尴尬地站着,手指颤颤地在被角掖了掖,“骆秘书在外面和医生谈话,马上就会进来。”
她的目光在他脸上滑动,那倨傲的头,紧抿的唇,无一不在向她说出一个事实,不要靠近他。
茉莉心碎了,不知该说什么,支吾半日,吐出来还是旧话,“对不起。”
“陶茉莉,你指哪一件?”他突然扭头问她,眸子里一点火气都没有,“你是指的胡椒饼、还是在厨房说我闲话,或者还是七年前的翡翠玉西瓜?要是前两者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但是七年前碎了的翡翠玉西瓜不是一句对不起能抵得消的!”
茉莉顿时涨红了脸,困窘而羞耻,往日的一幕幕像轰然倒塌的高墙。她想到的是他和易立芬的订婚,他的背叛,他的无情。
“上官云澈,翡翠玉西瓜是你自己摔碎的!”
“我交到你手上了!”
“我说了,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
“我为什么要?”
他被她的话气极了,比七年前更气,他的真心她就是不要。
她还在说,还在不停解释。
他不愿听下去,倾身揽住她的脖子,把她拽到怀里抱住。他像是溺水的人,在深海里漂浮了七年,今天终于抓住救命的浮木。
爱情的心死了七年,扬成了灰,现在它们在空气中重新凝结起来,向他靠近,向他回归,要回到他的胸膛。
茉莉闭着眼睛,黑暗里听到自己的心脏在“噗通、噗通”轻跳,他们挨得那么近,彼此的呼吸就在耳边。他的呼吸醇得像烈酒,把她灌醉。
“公使——啊——Jasmine——”
茉莉连忙推开他的怀抱,低着头跑出了房间。
骆小平苦着脸拿着药和水杯站在门口,他真不是故意的啊。
茉莉跑到楼下,脸热得可以烧开水了,身体在微微颤抖着。她伸手捧住自己的脸,舌尖在唇瓣上轻刷,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茉莉,茉莉,你要冷静,冷静!”她逼自己必须马上冷静下来,再羞耻、再难堪也必须去面对。七年里,她这样逼自己坚强过许多回,这次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