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冉寂然不语,只用眼泪和沉默来回答。
沈一赫的保证有用吗?像昨晚一样,他来她的房间,多少人知道,多少人看见。他要来谁敢挡他,大家都装得没看见。都推着把他们送作堆,要她得过且过。
她有心拒绝,奈何男女力量悬殊。他得手几次,说不定她又会怀孕。想到这里,她的眼泪汪汪而下,不停在心里叹自己悲苦。
秋冉哭得嘤嘤,沈一赫拍抚她的背脊,不停地安慰,“秋冉,其实三哥这么做。也是因为喜欢你,想把你留下来。你要不再给他一个机会?”
秋冉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永远都不会给他机会!他也休想!我——”
摇篮中的悠悠突然哼哼着大哭起来。小菱赶紧走过去把她从摇篮里抱出来,“小姐大概是饿了。”
母性战胜了悲伤,秋冉擦干眼泪,抱过啼哭的女儿。悠悠在她怀里着急地钻顶着,只要找到乳汁才安静下来。她的胸白如凝脂,上面有着少许不协调的抓痕和青紫。她宠溺地看着女儿,拍着她的背,哄着她慢些儿吃,不要呛着。
一赫转过头去,无奈轻笑。
现在的秋冉以为自己想要离开还能离开得了吗?不说三哥不放,就是摇篮中悠悠伸出的手,把她的心都已经紧紧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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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漏偏逢连夜,最近的岳沐修点儿有点背,啥啥坏事都能找上他。他一直小心就怕因文获罪,没想到杂志社还是摊上了事。
何飙写的一篇世情小说,被人连作者带杂志社一同告到法院,说是此文伤风败俗、有碍风化。
在中国,吃官司总是一件麻烦事。损失钱财乃还是小事,主要是伤筋动骨,一趟趟上法院,递材料,写申诉。
幸好岳沐修自己学法律出身,也是律师。可越是懂法,越是感慨中国司法的腐败。
法官无能,一桩小官司拖延数月。庭警枉法,每次上庭都要向他索贿两元。执法之人如此目无法纪,让他痛心疾首。
杂志社、法庭两头奔波,再去随园看望秋冉的时间自然大大压缩。
他来得少,另一位自然来得多。
世上的事有一便有二,有二便有三。一夜得了真滋味的袁克栋,开始明目张胆地往随园跑。他的理由很充分,他是来看女儿!
一赫怕他这样逼人,会把秋冉逼出病来,想着丈夫抱怨,“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三哥就不能收敛一些吗?秋冉也是要脸面的人!他这样就不怕秋冉走吗?”
袁克放把玩着手里的古董,道:“老头子回天津去了。他还怕什么?三哥说,要我们不要管他和秋冉的事,他有分寸!”
“他这样做就是得寸进尺,没有分寸!我看,迟早会出大事!”
“你急什么?”袁克放笑着把上好的黄杨木雕放到一赫眼皮前,“顾小姐总归是三哥的女人,三哥是什么人物,怎么也能把她哄过来的。你看,刚收来的上等货!这木雕的皮壳、包浆还有手工——”
“我没兴趣!”一赫冷笑,推开眼前的木雕,“你们这些男人就是一丘之貉!”
“你骂他就骂他,怎么还骂我啊?”
“我就是骂你,你以前也是这么对我的!”
袁克放赶紧放下木雕,去哄妻子,“赫赫,你不要生气。我对你的珍惜超过这个世界!”
“你就嘴贫吧!”一赫扭头,用力摔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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