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忽然发力,单膝跪地,撑起身体,甩开桎梏他的护院。等护院们再想上前时,缃国公带着扈从闯了进来,瞪着鹰眼道:“老子倒要看看,谁敢动我儿子?!”
两拨人对峙起来,纠缠不休,直到邵成熹闻讯回来,混乱的场面才得以收场。
可仆人们不动手了,邵成熹却撸起袖子,作势要揍缃国公,“你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家伙,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他府的规矩!”
缃国公不甘示弱,跟他比起拳头,“你们隐瞒我陆家骨肉,这笔账怎么算?!”
“你们配吗?”
“滚!”
陆喻舟原本想要拉架,却被缃国公呵斥道:“长辈的事,不许插手!”
这场闹剧很快传到街头巷尾,等慕家兄弟带着慕夭赶过来时,邵成熹和缃国公脸上都带了轻伤。
慕老宰相杵杵拐杖,“这是作何?都冷静冷静!”
慕时清挡在两人中间,双手各撑一边,“够了。”
两员老将喘着粗气,互瞪着对方。
缃国公拉住陆喻舟的手臂,“咱们走。”
邵成熹隔空踢了一脚,“快走吧,这里没人欢迎你们父子,别再来了!”
谁知,缃国公忽然返回来,呛道:“宝珊原本是我府中婢女,成为通房并不委屈她吧,你翻旧账总要有个限度!”
“那外室呢?”邵成熹又要撸袖子,被慕时清拦下。
缃国公理亏了,瞪了儿子一眼,气哼哼离开。若是没有外室这个事儿,他就可以大骂邵成熹在无理取闹了。
等父子二人离开,慕老宰相叹口气,“这是何必呢?”
邵成熹拍拍衣衫上的尘土,转身看向宝珊,“可有受惊?”
宝珊摇摇头,扶着他坐在主位上,又请慕家人入座。
等热茶端上桌,众人才算彻彻底底的冷静下来。
邵成熹绝口不提陆家父子,端着盖碗道:“老哥哥何时替时清向我府上提亲?”
慕老宰相认真道:“择日不如撞日,媒妁我都请好了。”
饮啜一口茶汤,邵成熹笑着耸耸肩,“怎么感觉比我还急?”
慕老宰相嗔道:“能不急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时清找了婉儿多少年。”
提起这个,在座的人各有各的感慨,邵成熹点点头,他想在官家插手此事前,将妹妹嫁出去。
慕、邵两家的婚事很快提上议程,不仅如此,慕老宰相还同时筹划了宝珊的认亲宴。
这场认亲宴,他想让全城的百姓都来见证,见证慕府“走失”的嫡出小姐归家了。
对于兄长的付出,慕时清看在眼里,感动在心上。
当秋风染黄汴京的第一片树叶时,慕时清送给了邵婉一场盛世红妆。
那天,将近四旬的男子端坐在千里马上,带着傧相好友们去往邵府接亲。
邵成熹一身锦袍,背着身着刺绣婚服的邵婉一步步走向喜轿。
美艳懵懂的新娘子不知哥哥为何背着自己,还以为哥哥要带自己去捉蝴蝶。
她手里拿着花扇,扇着自己头上的销金盖头,“哥哥累吗?”
邵成熹嘿嘿傻乐,“哥哥背得动十个你。”
话落,满脸络腮胡子的悍将忽然眼眶一酸,可他没有十个妹妹可以送嫁啊。
邵婉不懂兄长的悲伤,舔着红唇道:“哥哥,咱们晚上吃糖醋小排好吗?”
邵成熹闷声道:“今儿晚上不吃,等你回门,哥哥给你做。”
不懂回门是何意,邵婉也没纠结,趴在兄长宽厚的肩上想要打盹,为了打扮,今儿她起的特别早,此刻只想睡觉。
可刚闭上眼帘,就被一只修长的玉手扶住,耳畔传来男子温柔缱绻的声音:“当心点。”
邵婉一愣,想要掀开盖头,被喜婆锢住手,“小姐不可自己掀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