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提前告诉他,到时候我又溜不出来,让他空欢喜一场,但不想告诉他这个原因,只笑眯眯地打量着他说:“你不就是坏人吗?”
他呵呵干笑两声:“咱已经改邪归正了,如今是好得不能再好的好人。”
走进他卧室时,发现英文书倒扣在床头,显然,他刚才正在看英语,没想到他这么用功。
我怕他尴尬,装作没看见:“你怎么还没睡?”
“白天睡多了。”
他挠着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我打地铺,你睡床。”
我没客气,督促他吃完药后,穿着衣服就躺到了床上,他睡在地上。
这是我们第一次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个人都很激动,不停地说着话,后来我怕他休息不好,装作困了,不再说话。
他在感冒药的作用下沉沉睡了过去,反倒是我一直计算着时间,没怎么睡好。
早晨五点多,我蹑手蹑脚地起来,帮他做了一份简单的早点,留字条提醒他吃药,安排好一切后,匆匆往家跑。
到了家门口,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肯定一切安全后,用钥匙轻轻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迅速溜回自己卧室,钻进被窝。
快八点时,爸爸妈妈陆续起床,我听着他们的说话声,偷偷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安稳地睡了过去。
睡醒后,给张骏打了几个电话,他向我汇报有好好吃饭,有按时吃药,姐姐、姐夫来看过他,给他做了一堆好吃的,爸爸也有打电话,嘱咐他多休息。电话里,他语声柔柔的,乖得令人心疼。
晚上,和昨天一样,等爸爸妈妈睡后,穿好运动服,戴好运动帽,偷偷溜出家。
到了楼下,张骏突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弯下身子,翩翩行礼:“公主殿下,您的骑士在这里,请问需要什么服务?”
“你……你……”我又是开心又是心疼,“你究竟有没有生病?我看你可是好得不得了,我回家了。”
他赶紧装着咳嗽了几声:“病着呢,病着呢!”
我们手牵着手,漫步在凌晨的街头,说着漫无边际的闲话,却觉得幸福无比。
晚上睡觉时,仍然一个床上、一个床下,聊着天,一直聊到凌晨三点,聊得我嗓子都有些哑了。明明我不是话多的人,他也不是话多的人,可我们俩聚在一起,总有很多话说,也不知道我们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
我看时间太晚,让张骏赶紧睡觉。张骏翻了个身,滚到床边,声称要握着我的手,他才能睡得更香,而睡得更香,他才能病好得更快。
我用握住他的手回答了他的无赖请求,他看着我,高兴地笑着,突然直起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下,然后迅速躺倒,闭上眼睛,装作已经沉睡,握着我的手却一直很用力,似乎生怕我溜掉。
我愣了愣,慢慢地笑了出来,心里有很充盈的幸福。
我不是林依然那样的女生,我早已经了解女生夜不归家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这个年龄男生的放肆大胆,混账起来什么都干得出,张骏不是纯洁男生,他肯定知道很多种方法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绝不会比我知道的溜出家的方法少,但他什么脑筋都没动,只给了我最单纯的笨拙的喜欢。
我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张骏握着我手的力量才算松了,感觉到他动了几下,温软的唇贴在了我手上,温柔地亲来亲去。
我紧张地一动不敢动,心咚咚狂跳,一面是来自身体内自然而然的欢喜,一面却是不知名的害怕,可他只是反反复复地亲着我的手,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我慢慢地放心了,却也不敢睁开眼睛,就一直甜蜜地装睡。
清晨六点多,我从张骏家匆匆赶回家,蹑手蹑脚走进屋,爸爸却半闭着眼睛,迷迷糊糊地从卫生间出来。
我的血液都吓得要逆流,却很镇定地叫:“爸爸。”然后镇静地走到冰箱旁去拿饮料喝,好像刚跑完步的样子。
爸爸睡眼惺忪地看了我一眼,看我穿着运动服,额头冒着汗,自然而然地问:“这么早就去跑步了?”
“嗯,我们下半学期要体育达标,我体育差,怕八百米考不过,所以提前练一下。”
我边喝饮料,边走进卧室,关了门,才擦着额头的冷汗,暗呼侥幸。
幸亏妖娆她们的经验丰富,这种大清早撞见父母的事情有人碰到过,我也算有一定心理准备。
张骏的身体素质非常好,一个周末,病就基本上好了。
星期一去上学时,两个人在楼道里碰到,视线相撞时,都既不好意思,又很甜蜜。连着两个晚上,睡在同一个房间,小小的亲吻,亲密的接触,让我们好似拥有了一个所有其他同学都不能拥有的小秘密。
随着他病好的,还有我的心病。不过,我既然不打算告诉他我因为他一个无意的叛逆举动所经历的一切,自然也就不会告诉他我这两周的心情变化。
过去的一切,就让它全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