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说的米价的事情?”
管家回问了一句,如今北方各地的米价可是暴涨,如果能够用五钱银子的价钱买到米,运到北方可以获得暴利。
“缓一缓吧!如今怕是盯着两广米价的人不在少数。我们不可以轻易的趟这趟浑水。”
韩爌心里很清楚,那米在广东每石虽然是只卖五钱,到了福建便成了八钱甚至一两,如果运到江西、江南,怕不是要三两了?哪里还有钱可赚?!
“另外,派人去一趟宁远,告诉他,我之前说的红夷大炮很快就要有了,让他小心做事。”
“是!小的马上就去办!”
接受招安的郑一官
一封首辅大人亲信写成的密信,被两广总督衙门派在北京的差官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广州,交到了总督李逢节大人的书案上。
“明翰,你来看!”
读完了书信的总督大人心情无比愉悦,命人将自己的儿子李明翰找来,将这封京城来的书信递给他观看。
“首辅韩大人身边的幕僚写信告诉为父,皇上,”李逢节双手抱拳,向着北方遥遥一拜,“已经同意我的铸炮方案,不日内阁就要明发,陛下对于我在广东这段时间很少满意,特别是物阜民丰,米价低廉,人民鼓腹而歌,更是令陛下龙颜大悦。里面告诉我,铸得了火炮,立刻北上解往京师,陛下便要再升为父的官职!”
“明翰恭喜父亲大人!”
听到这样的话,李明翰也是欣喜过望。所谓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他如今正是前三十年,在这两广地面上,正是各级官吏都要巴结他的。
特别是他此番同李二公子合伙,将大批粳米贩运至广东,无数与各级官吏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粮食商人蜂拥而至,手中拿着大把的银子,就要从自己手里分得一杯羹。几十万石粳米,顷刻间便销售一空,为他赚足了银子不说,也是结了不少善缘。
“没关系,米有的是!宗兄只管去接,只怕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银子!”李沛霆毫不在意的表明自己的态度。“但是,我卖五钱银子与宗兄你,为了令尊大人的功名,你还要盯住那些商人,切不可贪图小利,将米价抬高!”
当日听来,还有些嗔怪李沛霆。如今却发现,沛霆的这话当真是至理名言!
“这件事,你居功至伟,如果不是你同那李二合作,为父如何有这份功绩?又上哪里去筹措如此众多的精铁?日前有司来报,已经铸成三千斤大炮四门,一千斤红夷小炮十一门。照此速度,只要铁料保证供应,便定可以在中秋节前铸成大炮八门左右。为父已经下札子督令他们,务必在重阳节前,制成十门大炮,然后进京献礼!”
“吾皇势必龙颜大悦,父亲的官职又将高升一步!”
“诶!无论做何官职,都是上报君恩,下安黎庶。”
父子二人说完这话,便是相视会心一笑。
如今已经是秋粮征收的季节,几处冶炼场的精铁也收到了四十万斤,除了用来造大小红夷火炮、大小佛郎机之外,更有为数不少的铁料被悄悄以损耗、飘没的名义被各级官员运出,卖给民间的冶铁作坊,用来制作鸟铳等火器。
“父亲,上月李二一共运来了一百一十万石粳米,我已经将其中的五十万石销往东江地面。其余的六十万石,则是被市舶司太监钱耀明、广东总兵等人的家人买走。但是到中秋结账的时候,以我的计算,单是米和铁两项,府里应该能够至少收益在二十万两以上。”
“嗯,此类事情,你便去办吧!记住一点,为父随时可能会调往京师,银钱来往,还是要清楚些的好!”
“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各处的米商,儿子都是要五钱银子的现银支付的!”
“你要写封信给李二,一来将银钱生意上的往来情况告知与他,二来将为父要调动的消息告诉他,问他是否还要继续做广东的生意。既然朋友相交一场,切不可落下口实与把柄。何况,此番为父的晋升,说起来还要好生的感谢与他。”
“是!父亲教诲的是!”
“还有,他委托你去采办的那些茶油果、桐油、茶枯等两广特产,你要尽快的与他完成交割或者是划账。”
李逢节大人如今做的便是随时可以拔脚开路的准备,这广州,虽然说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但是同京师比较起来,他还是愿意选择京城。
“父亲,京城里可有谁来接替您的风声?”
相比较李逢节,李明翰倒是觉得广州这里感觉不错,如果到了京城,宗室、勋贵、太监、大臣,无数比自己牛的人满街道都是,哪里比得上两广?自己可以在官场、在商场横行无忌!
“那倒没有听说,不过,倒是隔壁的熊文灿日前来信,对为父在广东的一番作为,颇多称颂之处。”
父子二人一番计议,便各自散去。
数日之后,一份李明翰写给李沛霆的书信,便辗转到了守汉面前。
“广东各处官吏、商人,都以为我是李总督的人,一旦李逢节调任,我是否也会随之离开,他们的两条财路便要断绝!”
李沛霆口中的两条财路,一是他作为南中军的代表,低价(至少人们是这样看的!)向两广地区出售工业品和农业产品;二来,便是委托与他有生意往来的两广商人,四下里收购两广特产。
“告诉他们,不管谁做总督,生意还是要做的!”
守汉将一块稻香村新制的糕饼喂给二丫,“乖囡,好吃吗?”
“好吃!”二丫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回答着父亲的问话。
“过一个月就是中秋节,那时候还要有更加好吃的月饼哦!”守汉抱着二丫指着天空中已经呈现出椭圆形的月亮一本正经的告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