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果马上背着包,追上他。
林亦扬的宿舍在隔壁的一楼,最靠里边。
东新城的男人们都住在一楼,女孩子在二楼南面,因为女选手数量少,所以二楼北面各种配套的休息室和公共浴室也都楼上。
殷果和林亦扬路过楼梯,有洗澡下来的几个人,和林亦扬招呼着。
林亦扬答应了,打开宿舍门。
他早起走得急,窗帘还在闭合状态,只有右边缝隙里透出一道阳光,落在地板上。
她一进门,抽了抽鼻子。
满屋子都是他的味道。
林亦扬见她一双眼紧盯着自己瞅,单手抱住她,将箱子放到墙边:“约了几点?”
殷果知道他问得是今晚去家里吃饭的事。
那天外婆说要请林亦扬吃饭,妈妈表示默许,爸爸却不大乐意,碍于老人家的心情,婉转表达:“还早呢,没必要这么早到家里来。”但外婆坚持要道谢,爸爸也不好说什么。
可这个星期,爸爸竟主动在电话里提到了林亦扬。
虽然殷果爸爸不是台球这行的,但曾经也是一名运动员。知道冷门体育项目发展的难处,那些功成名后,又愿意回报的人,很少,而林亦扬意外的成为了其中之一。
“做得好啊,做得好。这一代东新城的孩子有福了。”
爸爸最后在电话里还问了他什么时候到家里来,争取也回家,可以好好和林亦扬聊聊。
所以她一点不担心今晚的晚饭,只是——
“六点。”她说。
“那还早。”林亦扬低声说着,要亲下来。
她躲开:“还有件事……”
她纠结了会,小声说:“我那个……晚了一个多星期。”
在沈阳,所有人在赛后都在兴致勃勃讨论着亚运会,她却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刚毕业……刚开始打职业,她因为这个猜想,全乱套了,未婚先孕想都不敢想的事。
林亦扬停下来。
本是久别重逢,还在计划着在屋里消磨两个小时,再去见见未来的丈母娘和老丈人,晚上去把上次买的机车取回来。
眼下念头全散了。
自己女朋友说,可能会有自己的孩子。
这种事在最浪荡的少年时代,身边混着的人多少都有经历过,全不当一回事,一般谁郁闷地说句“给哥们儿凑点钱,”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个。
……
他看上去人是冷静的,似乎毫无反应,其实是不知该如何反应。看得出她在不安,他不得不控制自己念头,控制自己视线滑下去,去看看她的小腹。
从未体会的,极其陌生的情绪在操控着神经,环抱着她的那只手,无意识地握紧着,想亲她。亲她的额头,嘴唇在刘海上压了会儿。
半晌,也没说出半个字。
最后,抱她的胳膊用了力,抱紧了:“没事,没事。有我呢。”
不管怎么样,先确认是不是再说。
“路上说,”以他过去兄弟们处理的经验,第一步总要去医院,“先去医院,还来得及。”
他说着就要开门。
殷果拽他的胳膊:“不用去医院。先去药店……我们自己先验。”
药店?林亦扬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