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高热乃是外伤所感,并不碍事,反倒是女君急怒攻心,呕血却不出,以至肺腑皆伤,竟呈耗竭之症。”宇文涛道。
“此言何解?”萧谡不信,“小小年纪怎可能是耗竭之症?”那通常是老人才会有的症状。
宇文涛道:“却是不知为何。然从女君的脉象看,却是脉弱而缓,几无生机。”
“几无生机?”萧谡的身子晃了晃,刹那间觉得三魂七魄都在被焚,他不过离开半日,就叫冯蓁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得连活命都不愿意了!这完全是打了萧谡个措手不及。
“那该如何调理?”萧谡阴沉着脸追问。
宇文涛抬头看了看萧谡,又重新低下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宇文大夫,孤把你解救出来可不是为了听你这句话的,跟你说实话吧,要不是为了她,孤根本不会救你。”萧谡冷冷地道,“今后她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了,她活得好好的,你就好,否则孤会让你比以前还惨。药你随便用,即便是要孤的心尖血也行,只要能治好她。”
宇文涛只能唯唯。
“你真的明白了吗?”萧谡看着宇文涛的眼睛道。
宇文涛迟疑了片刻,又点了点头。
“这是比孤的性命还重要的人。”
宇文涛背脊一阵发凉,自下去斟酌药方,萧谡则吩咐荣恪道:“去隔壁把幺幺那侍女带过来。”
冯蓁若是醒着,就会发现宜人被带到萧谡面前竟然毫无惊吓,不过是略略紧张罢了。
“幺幺回府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萧谡问。
宜人一听顿时就哭了起来,“是华女君的侍女有实,说女君与,说……”宜人当着萧谡的面那些话有些说不出口。若是冯蓁行得正、坐得端还好,偏偏萧谡就是冯蓁的情郎,两人没有婚约,却夜夜私会,如此行事,就让宜人想替冯蓁说话都有些直不起腰来。
“说幺幺与蒋琮有首尾么?”萧谡替宜人补充道。
宜人点点头,“女君从蒋府回来原本正昏睡,长公主听到谣言便将有实带到了屋中审问,却被女君听到了。”
“幺幺当时说什么了?”萧谡问。
宜人哭着道:“奴也不知为何,女君当时就哭了起来,口里喊着华女君,说什么她选了蒋琮,便以头抢地,险些就救不回来了。”
说实在的,宜人这番话说得前言不搭后语,又哭得干瘪瘪的,换个人只怕什么也听不出来,可萧谡手中的茶杯却被他生生地捏碎在了掌心,顿时鲜血直流。
宜人吓得当即就瘫坐在地上,萧谡却是面无表情地拿了茶托将滴下的血接住。
荣恪那厢赶紧要上前替萧谡止血,却被他摆手制止了,不仅不止血,反而还让血越流越多。
“长公主说什么了?”萧谡又问。
宜人道:“长公主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下来,女君醒时让奴多劝劝女君,有可能是误会了华女君,不能这样闹生分了。”
萧谡冷笑,“呵,幺幺都被冯华的无情无义给逼死了,长公主这和事老倒是做得轻松。”
一时众人都被萧谡挥退,他重新坐到冯蓁的旁边,将手上的伤处放到冯蓁的唇边,让鲜血洇红了她的唇,渐渐的冯蓁睡梦里也蹙着的眉头终于松缓了一些,脸色瞧着似乎也好些了。
她的确是耗竭之症,但未必是被冯华之事给气的,主要还是因为强催仙桃的缘故,把周身的精气神全都反哺回了桃花源,可不就显得没有生机了么。这会儿有萧谡的血倒是将干涸的桃花溪又重新滋润了起来。
所谓一滴精十滴血,冯蓁虽然没拿到萧谡的龙精,但吸食他的鲜血却又比亲嘴咂舌要来得更滋润。
萧谡没唤醒冯蓁,就在她身边坐了一夜,不停地给她额头上换冷敷的帕子,到天边透出第一丝亮光时,又人不知鬼不觉地将冯蓁送了回去。
戚容是被一股子药味儿给唤醒的,她起身走到廊外,见宜人正在廊下煎药,“怎的你在这儿煎药?厨上那些个是死人么?”
宜人赶紧道:“是这药煎着太复杂,我怕厨娘搞不清楚,所以让她们搬了个茶炉子在这儿自己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