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沈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仿佛面对的不是一个随时能取她性命之人。
但裴渊却看到她鸦羽似的睫毛微微颤抖,面色泛着冷白,小巧挺直的鼻翼因为紧张微微翕动。
呵,分明还是害怕的。
他微微嗤笑,摩挲着玉骨扇上的按钮,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令人十分讨厌?”m。
沈初茫然一瞬,嘴角的笑意反而更浓,这是她多年养成的习惯,越是紧张,她脸上的笑就越灿烂。
“六殿下是第一个,京城人都说下官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裴渊嗤笑,突然目光微凝,轻轻用扇子挑了下沈初脖颈上的衣襟,“啧,倒是挺热情的,你昨夜不会也在这屋里一起。。。。?”www。
沈清欢睁开眼,见裴渊笑得恣意又轻佻,与刚才杀意弥漫的他判若两人。
裴渊下巴点了点,歪头打量着她,扇子已经挑开她的衣领,“也不知道哪个倒霉宫女被你抓住了。”
沈初后退一步,躲开玉骨扇,默默扫了裴渊一眼,“倒霉宫女”就是你,你信吗?
“下官福薄,不比殿下有艳福。”她一语双关。
裴渊悻悻地收了玉扇,“本皇子都没嫌弃你和本皇子用一间房,你还遮遮掩掩,不像个男人。”
她本来就不是男人,沈初轻哼。
“六殿下若是无事,下官告辞。”
“本皇子准许你离开了吗?”裴渊用玉扇轻轻敲打着掌心,长腿却往前一迈,挡住了她。
“六殿下还有何事?”
“昨夜你既然在这里,这么说你看到我睡的人是谁了?”
“六殿下真有意思,昨晚和你同赴巫山的人是谁,你应该更清楚,为何要问我?”
裴渊自然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眼睛一到晚上就看不到任何东西,同盲人无异。
这是他从小就有的病症,但他掩饰得很好,除了贴身的内侍金宝和护卫孙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
他摸了下胸前裸在外的抓痕,“我依稀记得昨夜和我纠缠的是个热情如火的野猫,小爪子利着呢。
这些抓痕可不像沉闷无趣的高门贵女抓出来的。”
沈初。。。。。。
你哪只眼睛看出这是热情的抓痕了?
这明明是她不满的报复。
耳边又响起裴渊不着调的声音,“不过我应该也没吃亏,我在她脖子上也留了记号。。。。。。”
她下意识扯紧自己的衣领,觉得脖颈泛起热意,幸好她穿的是交领袍子,上面的印记被完全遮掩住了。
“六殿下的私事,无需对微臣讲得那么清楚,微臣是今日清晨误入此地,为避免皇后娘娘误会,才爬上了房梁。”
不想听裴渊吊儿郎当的回忆,她连忙出言打断,却又不愿他认定叶清霜,故意含糊其辞。
昨夜的事只是个意外,她没想过会和裴渊发生亲密的纠缠。
既然已经发生,她也无意后悔,只是她不能暴露自己女扮男装的身份。
“是吗?”裴渊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难道真是叶清霜?”
他有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看人的时候总会让人觉得深情又专注,加上他此刻衣衫不整,引人采摘的模样,看起来撩人极了。
沈清欢暗骂了一声妖孽,却忍不住问:“此刻整个行宫应该都知道你和叶姑娘的事了,六殿下要娶她么?”
裴渊扯过外裳,套在身上,动作有些漫不经心,“本皇子是个负责的人,既然已经睡了,自然该给个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