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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第3页）

从那以后，他对所有事愈发冷淡。

楚安宓常常对他说：“我是你的朋友，会对你很好。周渡，你看看我。”

他并不看她，只专注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从周姥姥口中，知道他的父亲杀人是怎么回事以后，楚安宓说：“都是那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她，你现在很幸福，可以去大城市读书，想要什么可以买什么。你妈妈不会死，还有个妹妹。”

他眉梢动了动。

“你家以前很幸福吧，我听你姥姥说，你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长大以后，楚安宓对周渡的心思发生了变化。她情窦初开，喜欢上周渡。她去学心理学，想让周渡需要自己，离不开自己。毕竟她对他是最特别的不是吗？

有一天，周渡身边出现另一个少女。少女活泼大胆，青春漂亮。楚安宓不安而愤怒，她处心积虑才把周渡划到自己的阵营，让他只有自己。

少女对周渡很好，不是她这种在他出事以后嘘寒问暖，而是永远挡在他身前。

她带周渡领略这个世界的美丽，保护他的自尊与梦想。周渡的眼睛不再如两块不化的冰，他开始有了别的表情。

对着那少女，他会不屑，会嘲讽，会恼怒，还会与她拌嘴，穷尽毒舌。

楚安宓厌恶她，得知覃樱身份以后，这种情绪更甚。她只有周渡，怎么可能容许覃樱抢走。

楚安宓性格偏激，掌控欲极强。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错，周渡眼里明明只应该有她，他却因为另一个人生动起来。

被周渡一语道破当初傍晚的事，楚安宓踉跄几步，万万没想到，那件事发生时，周渡知道她在，也知道她没有救他。他早慧而沉默，在不知道她居心的情况下，不怪她，却永远也不可能喜欢她。

她有些绝望，试图辩解，周渡已经离开了。

楚安宓咬唇，极力冷静安慰自己，在周渡眼里，她顶多“懦弱”。周渡不知道她的那些想法。

她不后悔，只是那件事其实有更好的处理办法，应该喊两声博取好感。

一想到如今覃樱家的境况，还有另一个骨髓匹配成功的消息，楚安宓忍不住笑了笑。

没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她能好好活着，覃樱会被逼死。都是报应，谁让这个生来好命的表妹，永远享受着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呢。以前是家，现在是周渡的爱。

*

覃家的情况，弥补的办法只有一个，凑够一个多亿。

彼时覃樱和赵雅秀被困在房子里，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周渡走出病房，没有再管楚安宓。

他从新闻里看见覃父自杀的消息，起先，周渡转开目光，告诉自己别在乎，这本就是他最初的目的，她是那个人的女儿，他们毁了自己的人生，却毫无所觉地幸福着，令人厌恶而痛恨的幸福。

他应该快意的，看着她那么愚蠢而真挚地追求他，他明明从未动容过，可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那么漠然。

以往每日清晨，去教学楼的路上，会有个女孩眉眼弯弯站在花丛旁等他，用愉悦的声音逗他说话，直到把他惹得恼怒，反唇相讥，她乐不可支。

他的世界本来很安静，因为她变得热闹无比，现在再次安静下来。

他再没有见过覃樱，周渡拧紧了眉，告诉自己，仅仅是不习惯罢了。

但她的影子随处不在，吃饭时，他会想起她坐在对面，把好吃的菜分给他。路过音乐室，他想起她弹奏钢琴的模样。后来他看见夕阳下，自己的影子，突然忆起，少女背着大提琴，倒退冲他笑。

“我要你无灾无难，无我不欢。”

他压抑着心内震颤，努力若无其事，直到去律所实习，听见有人谈论覃家的事——

“……那群人不好惹，还不上高利贷，覃家早晚会出事。”

“她们前段时间想找法律援助，但是没用。这种案子，哪个律师敢管。”

“也给不起律师费了吧，怪可怜的。那个少女我见过，很开朗漂亮。昨天，她妈妈为了保护她跳楼了。一夕之间，家庭破碎，背了这么大的债务，她看上去很绝望，不知道会不会想不开。”

周渡死死按住胸口，胸口下，心脏钝痛，他突然起身，往外走。

有人叫他：“周师弟，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