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朝廷已经是满目疮痍,官员十停去了九停,不少部门甚至主要官员一个不剩,以至于秦国的朝政完全陷入了瘫痪。
当时有人去号称朝廷第一大部的户部办事,却发现除了看门的老头之外,偌大的衙门居然没有一个人办公。那人不由吃惊问道:“难道所有的大人都被抓了?”
“当然没有。”看门老头很干脆的否认道。
“那就是他们都辞官了?”
“当然没有。”
“那他们都去哪了?”
答曰:“一半被抓、一半辞官了。”
通过这个小小的事例,我们便可知道,秦国的中央机构已经完全被掏空了。
可天佑帝却依然我行我素,中都城刚消停下来没多会,他便又下达了第二道圣旨——严厉追查参与‘六月末军粮倒运事件’的相关官员,一经查出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很显然,大清洗转入了第二阶段,现在该地方大员们尝尝被蒸煮的滋味了。
这本来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地方官员虽然品级不如京里大人们,却一个个都是实权实力派,要是捏不住他们痛脚,这些地头蛇有的是办法制造事端、激起民乱,让朝廷不敢轻易调换。
但这次这些地方官,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在六月末事件中,愤怒的官兵纷纷冲击临近州府,为了搞到粮食金银,打劫了富户乡绅无数,虽然没有殃及平头百姓,却也让他们好受了一番惊吓。
而且那些抢劫的官兵已经讲明了,这是地方州府挪用他们的粮草军饷在先,弟兄们过不下去了才出此下策,一旦官府将东西归还给他们,他们也定然原物奉还。冤有头、债有主,大家可要分清好歹。
是以上至富户乡绅,下至黎民百姓,都对官府十分的不满,甚至有损失惨重的大户直接向地方官府施压,要他们归还贪墨的军粮军饷。
官员们撑了这么久,为的就是等到武成王熬不住的那一天,要是现在归还,岂不是前功尽弃,鸡飞蛋打吗?所以他们咬牙不还,哪怕说破天也没用,结果与当地望族关系越来越僵,在百姓那里更是骂声一片,形势对他们极为不利。
天佑帝也是看到了这种情况,才果断发动第二轮清洗。
刚刚在第一阶段立下大功,把所有顺眼不顺眼的京官统统扫回家的御史们,士气正是高昂,圣旨一下便打点行囊,分赴各省各府,开始对相关案件的新一轮调查。
当然抓人这个艰巨的任务,还是落在了皇家密谍和五城兵马寺的头上。只是一离了中都城,以往皇家密谍的能力大为减弱,而五城兵马寺的本事却渐渐显露出来,是以这一阶段,唱主角的是侯辛和他刚刚转正的密探们。
此项活动理所当然的得到了当地驻军的大力支持,当地士绅的喝彩叫好,以及老百姓的热情围观。
向来在治所如鱼得水的地方官员们傻眼了,他们发现王爷没有要挟成,自己却成了孤家寡人,再没有以往那种振臂一呼,应者云集的本事了。
对于官员来说,无论文武,只要是不得人心,就一定没有好下场,这次的事情便是明证!
等到第一片秋叶落下的时候,大秦朝两京九省的总督去了五个、巡抚没了七个,至于知府知州那个档次的,更是数不胜数。
“事情到了这一步,所有人都认为老秦家抽风了,大秦朝要完蛋了。齐国人、楚国人,也包括我们很多秦国人,都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秦雷淡淡笑道:“事实上,如果你们烂泥扶不上墙的话,陛下、孤王、以及你们所有人都会成为千古笑柄,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说这番话时,秦雷是在清河园大学堂的广场上,面对着准备离开学堂,奔赴朝廷各个岗位的上千名师生。这一天的天气很好,套用一句俗话就是,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师生们的心情也很好——对于学子们来说,在这里刻苦用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好鱼跃龙门,入朝为官。现在不用考科举也可以当官,而且正常途径打熬十年八年也未必能得来的官职,你说他们怎能不得意的笑?
而对于商德重这些老师们来说,当初他们被排挤就是因为势单力孤,现在朝廷中干干净净,连根人毛也没有,正等着他们率领自己的学生入主。从此往后,他们就是最强的势力,只有他们欺负别人的份儿,再没人敢欺负他们!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乐观,馆陶就是其中之一,他满面忧虑的向秦雷提了两个问题:“第一,这些人中资历最老的,也不过才当官三五年,绝大多数都是连科举都没参加的超级菜鸟,这些人能承担起治理国家的责任吗?会不会泡汤了?第二,就算是让他们承担责任,也没必要以班级为单位划分部门吧?这不是明摆着让他们拉帮结派、让那些教师们培植势力吗?”虽然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事到临头了,他心中的担忧也比任何人都多。
秦雷点头笑笑道:“不瞒你说,我现在也是一脑门子问号,想让你开导开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