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董善瑶一见她沉默不语,便明白了过来,摇着头咂舌:“凭什么呢?”
“什么?”萧燕华还没回过神,猛然听她丢了这么一句话,闪了下眼睛,反问回去。
董善瑶一摊手:“我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妃,是万岁爷的发妻元配,我来问你,我凭什么要自请为妾?好好的皇后我不做,要为着一个靖贵妃,甘愿为妃,将这后位,拱手送予她不成?你们觉得我不识好歹,却从未曾想过,这是我该做的,也本就是属于我的,是高太后和靖贵妃从不安生本分,觊觎我的后位,不是我——不是我骨头硬,不肯放弃眼下的荣华。”
“您……”
萧燕华一时间竟是哑口无言的,张了张嘴,却丢了声音。
董善瑶以往所表现出来的,是平和,是柔善,从未曾有过这样强硬的时候。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江南董氏门风清明,董善瑶的祖父是一世大儒,本就是骨子里带着刚气和不屈服的人,教导子孙之上,显然他做的极好。
只是可惜了,董善瑶这样的人,本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的。
她有些讪讪的,好半天才找回了声音,反手摸了摸鼻头:“事已至此,再说这些,也毫无用处了。我不在您的这个位置上,不会如您这样想,也许只有身处其位时,才会真的看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董善瑶却摇了摇头:“如果换了是你,会比我做的好。”她眼皮一抬,很是由衷的开口道,“能屈能伸,这四个字,你才是最当得起的。”
萧燕华会心一笑,也不接这个话。
这种时候,夸赞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已经没有客套寒暄下去的必要了。
该说的话,还是要跟她讲清楚。
她犹豫挣扎了须臾:“万岁叫我来告诉您,寿康宫的事情就不再提了,若是以此将您废黜,少不得还要连累董氏一族,这是万岁并不愿见的。”
董善瑶眼一眯:“那以什么名义来废我?”她吸了口气,“废话是大事,拿不出……”
“一无子,二善妒。”萧燕华一扬声,打断了她的话。
董善瑶似乎愣了下,有些怔怔的,旋即回过神来,竟放声笑了:“善妒?这是要拿送元让出宫来说事儿了啊。”
萧燕华心里清楚,当日送元让出宫,是唯一可解的办法,后来就这件事,她也和元邑聊过谈过。
元邑比她更为了解董善瑶,所以他知道,董善瑶此举,是在为了自己考虑和打算,名义上还打着为他好的旗号,这是元邑心里过不去的地方。
可是不管怎么说,董善瑶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什么,她的确是替元邑和太皇太后解决了难题。
然而事到如今,元邑转过头来,要以此为名,将她废黜……
就连萧燕华,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委屈,替董善瑶生出的委屈。
“我与万岁,结缡六年,所生只得三女。”董善瑶鼻头一酸,眼窝立时就红了,“庆妃,稚子无辜,我相信万岁会善待孩子们,可是做母亲的,没有不替孩子周全万分的,有个事儿,你既然来了,我也想托付你两句。”